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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显然不是打招呼的时机,见衡聿已顺利混进大殿,李真真心放下一半。
她提脚要走,突然肩膀被人一拍。
紧接着脖间一凉,一柄刀锋贴在她皮肤上。
李真真偏过头,一个鬼面死侍蹲在她身后,不知已经蹲了多久:“你是何人,来做何事。”
这几天脖子被架了太多次刀,李真真都快熟悉这个感觉了。
她叹了一口气:“我都到这来了,是什么人还重要吗?”
“少废话。”死侍睁着一双死鱼眼:“与我去见岛主,岛主自有分晓。”
“你们岛主今天快忙死了,你还拿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叨扰他,有没有点眼力见。”
李真真这段时间杀了快四十个鬼面死侍,其中三个还是修士,已经能够熟练通过他们的衣领分辨他们的级别。
“一点上峰的心思都不会揣摩,只知道蛮干,怪不得奋斗了这么久,还是最底层。”
死侍顺着李真真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领,神情似有触动。
但很快还是忠诚占了上风,他拎着李真真的衣领:“岛主岂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
李真真:“人只要掌权久了,多少都有点是非不分,和是谁无关。”
死侍冷冷道:“惑众妖言罢了,再说话我拔了你的舌头,走。”
-
另一侧,沈确一身缂丝玄衣,大步走出殿门。
岛主喜光,哪怕白日也灯火通明,长廊两侧五步一个鹤衣卫,将渺疾宫守得严严实实。
仪仗已在殿门外守候。李真真被死侍拽着领子,一路在屋顶上疾驰。
她只看到一个高挑的背影,踩着侍卫的脊背,步入轿撵。
死侍正想带着李真真越下屋顶,和岛主禀报缉拿此人。
轿撵猝然停住。
前方传来一阵躁动,有女声在与侍卫争执。
随后拔刀声响起,鹤衣卫首领冷下声音:“今日鬼主祭祀,我朝有律,凡遇鬼主祭祀仪仗,须需于五尺外跪拜退避,否则任你是谁,冒犯鬼主,一律斩杀。”
轿撵宝盖太高,遮蔽了视线,李真真看不清前方发生了什么。
“我无他意,只是想问问轿撵中人。”
一道女声逐渐清晰:“一岛之主,重诺万金,我与他是先岛主定下的婚约,他何以背信弃义,假造鬼主敕令另娶她人——难道是欺我崔家无人了吗!”
又是几道争执声,有侍卫上前欲将女子劝下。
女子持剑站在仪仗前,只紧紧盯着轿撵,竟一步不退。
鹤衣卫首领无法,又不能真的拔剑砍了这位岛主名义上的未婚妻。
只能折返回来,站在轿帘外低声请示:“岛主,该如何处置?”
沈确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你是如何知晓,今日我欲向鬼主请婚?”
李真真莫名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但隔着帘幕声音质感会有些许改变,她也判断不好。
崔寄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岛主欲行此等背信弃义之举,自然会有人为崔家不平。”
沈确:“你是崔家嫡女,你的意思,想来便是崔家的意思。”
崔寄欢傲然道:“那是自然,岛主别忘了,我爷爷可是为救先岛主而死,临死前,先岛主亲口对他许诺两家姻亲。”
沈确:“你说先岛主许诺了你祖父,凭证何在?人证何在?除了你祖父,可有旁人听见过?”
崔寄欢面色一僵:“临终之诺,自是无人听见。但我崔家只想讨一个公道,岛主如此大张旗鼓去娶一个一无是处的低贱村妇,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看来崔家,是对孤很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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