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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郑和宜回到谢府,已是三日之后。
他拜过灵堂,做足礼数才进了幽兰院的东厢。
屋内十分安静。
高几上的香炉轻烟被带入的风晃了几晃,连带荡起内室的纱帘一角。层层纱幔垂地,将东厢隔做两方,光线亦透不入分毫。
韩玉胸前压着本半开的书卷,他歪窗边的榻上,枕着半开的窗棂闭目养神,见人进来,忙起身示意安静。
郑和宜刚瞄了眼内室,就被他拉进了西厢。
等茗烟放下帘子,韩玉才开口道:“公子回来的有些晚了。”说着已将郑和宜打量了一回,“这种时候,究竟有何事至于忙碌如此。不知道是宫中哪位贵人的意思?”
家中长辈过世,便是孝比天大。即便是有天大的事此时也应该往后搁置。
他消失三日,实属不该。
多日未归,西厢未燃灯火,透着些空寂的灰尘气。重重罩影之间,郑和宜竟然眨了眨眼,答非所问道:“从安如何?”
他一开口,眸中的深潭仿佛多了涟涟水波。
“算是好些了吧。情绪现下已经稳定许多。这几日都在严查侯爷中毒的细节。”
韩玉也想到他可能是被些事情绊住了。从东宫回来,大概都是些不能直说之事,便也不再多问。
“中毒?”郑和宜露出了鲜有的惊讶。
今早在太子书房议事完毕,他一出来就被凤清叫走,不由分说的拽上了马车。
初闻谢侯急症过世,他将信将疑。
身处东宫三日,一直埋头于菁妃与晋王的谋逆案,他的确未曾听闻忠义侯府有此等大事,还未想明其中古怪,又听说侯府已然乱套,顿时担忧谢从安不知如何了。
凤清叮嘱的仔细,要他莫理他事,赶紧陪着才是正经。
方才进了府门,又听小厮念了几句。
从安回来后便下令封了侯府,同时从胡医杏林抓了几个大夫。这是要严查的意思。
只是,侯爷怎会……急症怎么忽然变成了中毒?
茗烟已经将他的疑问问了出来。
韩玉叹气道:“只说是呢。她早前闹得厉害,一说要封府严查,都以为是她又犯了小姐脾气,没想到还真的查出了事来。”
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韩玉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那两位谢公子早早就交出了老管家谢广,说是他暗中做下的手脚。”
“谢广?这怎么会……”郑和宜更惊讶了。
“夫人自然是不买帐的。”韩玉示意他宽心,“夫人去信与凤大人借了人手,将一众负责侯爷日常起居的下人分别关押了起来,几日都不给米水,未曾动刑,也不给睡觉,只反复查问离开这些日子所经之事的所有细节。待他们相互揭发侯,对照闲鹤亭与谢府出入的名单反复征问取证,还命人将所有厨房及药材的采买,从人至物,单据时辰一一记录,反复核对。大到外头庄铺上的银钱来往,小到每个仆从的行踪日常都亲自筛了不止一遍。”
谢从安对谢广的敬重,府上人尽皆知。自己由衷信任的人出了事,少不得也要伤心一番的。
这样的来回折腾,想是不眠不休了。难怪会拉自己过来西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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