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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确认了一番便领命退了出去。
贾殊隔着高柜间透过的一束束白光,望向天顶的光源来处。那般仙风道骨的模样,颇有几分出世高人之风,只是若仔细瞧了,才能看出那双眼睛里涌动的恨意。
“尹羿你这伪善小人。我竟信了你澹竹君子的作派,一时糊涂,未曾疑心。”
他将这恨意吞落入腹,只等平静了心情才踱出门去。
*
方才的高阁内。
裳荷跪坐在桌前,只等家主收整心绪,不敢妄动。
谢从安深吸一口气,拿掉遮在眼前的帕子,见了裳荷的老实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这会儿又不肯说了?”
裳荷不自在的别开了眼,想要作未看见她那副眼红喉咽的样子,口中却道:“方才提到信阁另设渠道,收集信息一事,贾高师所说并非事实。”
“原来你方才欲言又止的,是担心你义父的名声啊。”谢从安说着将帕子塞回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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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荷又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谢从安已经是身心俱疲,恨不能回去歇着了。她起身理了理衣袍,随意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不难为尹家人便是。”
这语气分明是没了耐心,裳荷顿时着急起来。可惜此事实难开口,她反复几回,眼见着谢从安都要跨出门坎才开口喊道:“我知道信索在哪。”
谢从安收脚回头。
“就是信阁另立,特意调查信息的那一队人手。”裳荷言辞讷讷,只怕是义父没有报知侯府,家主再迁怒于信阁。“我知道它在哪里。”
“在哪里,谁管着?”谢从安接连问道:“尹徽显?”
裳荷摇头。
想起方才的对话,谢从安又道:“金阁阁主薛桂?”
裳荷又摇头。
谢从安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将她仔细打量了一回才道:“总不会是在你这里吧?”
见裳荷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谢从安反而有些哭笑不得,“裳荷姐姐,你也太能沉得住气了……若信索在你手中,你怎能还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有着那样一队人物在手,有何事不能成?我知大乾虽为盛世,难免还是有人瞧不起女子。可我这谢氏家主自己就是个女儿身,你又在我这里怕的什么?你迟迟不肯开口,究竟在计较些什么?”
裳荷低着头,叩在刀柄的指节已经泛白。
谢从安无奈的点她:“裳荷,若一定要我将话都说明白了……你的一番行为早已让自己无路可退了,所以你除了信我,别无他法。”
裳荷的头已经低的几乎能看见后勃颈了。
谢从安知她心里挣扎,却着实得等不下去,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竹屐叩在地板上的声音渐渐远去,晴了半日的天,忽从远处响起滚滚雷鸣。
裳荷起身坐到了窗前的桌边。她推开窗子望向天外,铅灰的云块重重叠叠压满过来,提醒着眼下寸步难行的自己。
当初只是想着要将家主骗来,利用她的心性不稳和暴躁易怒来为义父报仇。信索的归属,就是这个连环计中引入那些豺狼虎豹互斗的诱饵。
她清楚知道这样也许会毁了信索,可她也有不得言的苦衷。
义父虽将信索交由她打理,薛阁主却着实不好相与,暗中阻拦不算,抓着机会便对这些人以钱色相诱。
早先实在无法时,她曾照着家主的杀伐手段,对这些人大动一遭,想不到竟也有了些用处。只是她也因此受到鄙视,亦被义父冷落了月余,仅因下长安送信才得见了一回面。
这些时候,信索报上的消息已日渐减少。义父被杀,信阁又起动荡,这几日回来的消息也只剩下偶尔的几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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