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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人淡淡道:“你是千雪浪的朋友。”
“这下连我的眼睛都要流下红泪了。”盛宠太过,凤隐鸣简直要感到不自然,他假意抹了抹眼睛,“既是朋友,那刚刚你还把我拦在门外,难道是红鹭居心不良,意图犯上。要真是如此,可别怪我要告红鹭的状。”
素衣人并未理会这番俏皮笑语,他的目光扫过凤隐鸣,很快就落在了任逸绝身上。
任逸绝方才还赞他生得好,可此刻与他正对上目光,霎时间自心底生出一股冷意,仿佛冰水浇灌,凉彻心扉。只觉所见竟非是一个人,倒更像山中的一座险峰、云中的一场春雪、更甚是……
可更具体的说法,任逸绝却想不出来,似什么也难以概括这美而无瑕的玉人所失去的那抹鲜活。
任逸绝为人气度风流,天性之中也带有些许风流,纵肺腑生寒,心胆俱颤,仍不由得暗暗想道:这双多情眼倘若长在别人脸上,不知是何等动人,偏长在这冷美人身上,倒真是浪费。
不过,这种妖异冷冽的恐怖之感,也并不折损他的美丽,倒不如说,更添别样的风姿。
任逸绝想罢,既觉这想法可笑,又觉自己荒唐冒犯,不自觉敛下目光,心中惧意自然而然随之淡去。
千雪浪见他转过目光,倒也不以为意,对凤隐鸣道:“你今日携人来寻我,我在数月前已经知晓。”
凤隐鸣目瞪口呆:“你已经知晓?什么意思?你怎会知晓?”
任逸绝不禁蹙眉。
千雪浪道:“天命。”
“天命,什么天命?”凤隐鸣一头雾水。
千雪浪并未回答,很快就转身离去,并不去管后面二人跟不跟上:“不过,天命如此,千雪浪便要遵从吗?因此我在等你。”
“等我?既然等我,那为什么还让红鹭拦我?”跟在他身后的凤隐鸣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虽然你愿意见我让我欣喜非常,但是今日见面的每一句话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千雪浪微微侧过脸来,眉目愈见冷色:“等你说服我。”
“原来如此。说实话,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讲话像是在打玄机,叫我不知所云。”凤隐鸣故作恍然大悟,又抛出下一个话题,“奇哉怪也,我读的书也没见少,还是你的境界跳得太高,我还有一个问题听不明白?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说服你了?”
倒是任逸绝道头知尾,心念一动,便已然洞彻话中深意。
也罢,旧友重逢,难得叙话,他又何必多言。
千雪浪由他打趣,不见半点无奈羞窘之色:“我数月前闭关期满,机缘巧合之下,窥得一丝天机,方才得知今日天命。而我七情未除,六欲未灭,出关并不顺遂,因此……”
凤隐鸣听到“出关并不顺遂”几字,神色已紧张起来,跟着他喃喃道:“因此?”
“因此我至今仍是有情之人。”
“因此千雪浪仍是有情之人。”
两人忽异口同声说出同样的一句话来,凤隐鸣无暇感叹他们二人初见便有此等默契,一时间只顾着惊讶感动,竟说不出话来。
千雪浪不禁看向任逸绝,任逸绝自然也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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