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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妃趁着恪贵妃与韫姜私语的时候,悄悄儿拿眼觑向昭嫔,昭嫔一下子会意,知道该怎么做。
这边妃御们等了许久,才听到远处传来凯旋之音,再阳自拔了头筹之后就刻意收敛,再没有成果。倒是再枫同再勋收获尚可,颇得徽予赞赏。徽予因为亲自猎下了一只极野的鹰而十分畅快,笑意满面地回来了。
官员立时过来将猎物登记造册,预备之后徽予按份赏下恩赐。
昭嫔静等着恪贵妃的动静,甫一见她离了再勋去给徽予请安,赶紧抢上去同再勋说话。因昭嫔是叫恪贵妃一声姨母的,再勋便越过姨娘这一层干系,亲切地叫她一声表姐,也算抬举了昭嫔的身份。
再勋掸了掸大红箭袖,看昭嫔过来,半作了个揖:“表姐。”
“才听人说你猎下了一头小鹿与几只野兔子。野兔子蹿得最快,个头又小,最难猎了,也是你本事好的缘故。”昭嫔抽出丝帕来递给再勋,叫他擦一擦沾在衣袖上的尘土。
再勋撇撇嘴,心内十分不快,嘴上也酸溜溜的:“有什么,不是头筹,父皇也不放在眼里。而且赵皇叔放出了两只极野的鹞子,都被大哥打下来了,我猎了几只野兔又算什么。”
“你同他们争什么,他们要是同你一个年纪,也没这本事的。”昭嫔灿然一笑,又极快地转变了态度,愤愤道,“不过我看二皇子也不成样子,瞧不上我们似的。他明明有天大的本事,就是不露出来,难不成是不屑么?”
“什么?”再勋抬起头,一把将帕子攥紧手心里,又怒又冷笑,“表姐怕是说岔了,二哥可没什么本事。要我说,他那头筹也是误打误撞来的,根本不是他本领好。”他想起这头彩,如鲠在喉,难以咽下这口气。
“我可没说错,你是被他瞒着呢。”昭嫔朝再阳处一轩眉,“要不是有一回姨母随口说了,连我也不信。”她信口胡诌着,“二皇子百步穿杨,一目十行不在话下,不过是不显山不露水,也瞧不上咱们,才什么都不肯现眼。他同大皇子独处时,本事可都实实在在的。”
“什么——”再勋从来不爽的是父皇对再阳的偏爱,倒也没想过他有这等本领,“我母妃但凡知道,又怎么不告诉我?”
“这是姨母疼你才不说的,还不是怕你恼么?你问了,姨母或许还装傻充愣呢。我是脾气急躁些,又瞧不上德妃他们母子虚伪的做派,才同你说的。”昭嫔佯装忿忿不平地朝韫姜那啐一口,“你细想想,要是二皇子真平庸成那样,德妃能宠着这个宝贝儿子么?皇上又岂会偏爱着他?”
再勋不可置信地偏转过头去,想起再阳那平淡的神气,只觉得像是鄙夷与轻蔑一样,难不成真是瞧不上眼,才事事不上心?这次的围猎,连同那回的赛马也是,落在自己后面气定神闲的,仿佛是想赢就赢,想输几成就输几成,连同再枫一起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他自脖颈起红到耳根,一下是又愠怒又臊,自己的叫嚣,在再阳眼里或许跟小孩子玩耍似的,哄着去就是了……
再勋这样一想,越发升起一股子业火来,他咬牙道:“我不管他有没有本事,总之我要二哥在我跟前把本事全现出来,那样他才知道,就是拿出十成的本领,我也能赢他!”
昭嫔换上欣慰的笑脸:“这就对了,也叫他知道,我们郑家的人、堂堂的恪贵妃之子,不是个好欺负的,岂能叫他们当猴儿似的耍?让他们好好知道你的功夫。”
再勋抿抿唇,按捺下了一些怒火,扯了一下嘴角,勉强笑道:“多谢表姐明言了,不过既然母妃不想我知道,就当做没说过这些话吧。”
“你有孝心,我都知道的,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旁人嚼舌根到你母妃那的。”昭嫔打了包票,朝远处扬一扬脸,“快去皇上那吧,省得旁人瞧见了多心。”
“是,那我这就走了。表姐晚上来母妃的帐子,咱们一同烤鹿肉吃。”再勋恭敬行了半礼,抬步离去。昭嫔微微颔首,目送他走开,一旋身,正巧同盛妃对上视线,她勾唇一笑,盛妃一下便心中了然了。
徽予答应了韫姜陪她骑马,于是特意将午后的一段时候空出来,命人围出一块最美的地界来。午后的阳光没有正午时的烈性,暖洋洋铺在人的身上,像裹了一层被卧似的舒服。
韫姜骑在小白马上,由徽予牵着缓慢走着,韫姜雀跃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好久没有骑马了,我记得刚学会骑马的时候最爱这个,一天不骑都要闹的。”
“后来你跌了一跤,就怕得不肯骑了。要不是朕哄着你,你现在也不在这儿骑马了。”徽予赶紧接住她的话,想起那个时候韫姜自己生闷气、觉得丢脸的样子,就十分好笑,忍不住嗤的笑了一下。
韫姜瞪他,羞红了脸:“不许笑!都怪你那时候要练我的骑术,挑了一匹不够温驯的,不然我也摔不下来,丢不了这个脸了。”
徽予连连赔罪,还是止不住笑意:“是是是,后来送你的不都是最温驯、最乖巧的么?”他牵着缰绳,示意给韫姜看,玩笑道,“如今在这儿给你当马夫,还是别气了。”
韫姜抿唇一笑,笑眼闪闪,往他身上一漾:“那就罚你当一下午的马夫,好好赔罪。”她往天际望去,笑意烂漫,十分欢愉。
徽予也乐呵地笑了几声,侧首望向韫姜,仿佛还是从前王府里的旧时光。
围场外,盛妃缓缓走过来,问守在外头的江鹤:“江公公好,德妃娘娘在骑马呢?”
“盛妃娘娘安。”江鹤赶忙转过身来给请了个安,口中答,“是了,德妃娘娘同皇上在里头骑马,特地圈了这一处的,晚上才散出来。盛妃娘娘若要来散心的,还请晚些再来吧。”
“也不过是四处走走,听见这圈子里头马蹄的声音,又想到德妃娘娘今儿是骑马的装束,才想着过来问问。”盛妃微微颔首,“替本宫带一句,本宫请皇上和德妃娘娘的安。”
“喏。”江鹤刚答应下,就见盛妃作势要走,赶紧送了她几步。
走得远了,盛妃才同婵杏说:“怪不得连恪贵妃那样的人,也同德妃要好。德妃的恩宠可真是与众有别、独一份儿的。正所谓爱屋及乌,同她干系好了,皇上的宠爱也能握得更牢固些。”
“可是娘娘。”婵杏有些尴尬,“德妃娘娘好像是不大待见您的,若是示好德妃娘娘,反而不受看重,岂不是委屈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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