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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父辈（第1页）

午饭后气氛有些凝重，连身为主人的樊奎脸上也变得严肃沉默起来。

“霄儿，小武这位吴东先生是我和你爹的挚友，你们应该叫伯父。”任强郑重的介绍道。

任霄和樊武连忙向来人躬身行礼，那人想来也是个生性豪迈之人，连连挥手示意两人无需客套。

“孟大哥在世时，可有什么遗言？”一直沉默的樊奎突然开口道。

吴东沉默半晌，忽然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干，伸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沉声道：

“孟大哥孤苦一生，没有子嗣临死前，并未有什么遗言，只是盯着北方，到死都不肯闭眼。”

樊武似是听懂了什么，任霄却是一脸疑惑，只得强行忍住内心的好奇，认真的听下去。

吴东叹口气苦涩的说道：

“他一直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认为兄弟们的死是他造成的，口口声声说死的应该是他自己，唉……！”

樊奎却突然双目通红，咬牙切齿道：

“都是那该死的偏将周通，自己贪生怕死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贪军功，可怜我们镇魔军玄武营的三千将士，竟然死的这般窝囊，我真想掐死那个杀千刀的。”

任强和吴东连忙摁住他，示意他小声些。

一边的樊武却是坐不住了，那一战史书上有记载，夫子也曾讲解过那一战的始末，似乎没有父亲他们所说的这一节，于是便开口道：

“十二年前，北方大寒，炎州、汶州、襄州三地冰封万里，百姓缺粮少衣，军中亦是如此。

魔族大军趁机南下劫掠，三州守军为掩护百姓撤离，死守斜谷川，没有粮食就吃敌人的尸体，将士们冻死饿死的无数，硬生生将魔族大军主力拖在斜谷川以北半月有余。

首辅贺洪文一边调兵支援斜谷川，一边命镇魔军插入敌后，魔族后方空虚，镇魔军一直杀到始魔山，差点生擒了魔君，可惜关键时候魔族大能出手，带着魔君遁走。

镇魔军随后回军斜谷川，与守军前后夹击，魔族从此一蹶不振，再不敢犯我大魏。可怜三十余万守军，只剩下不到三万人，整个斜谷川尸体堆积如山如同人间炼狱。”

樊武娓娓道来，三位长辈听的入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的时候，只是末了三人齐齐抹了把眼眶。

任霄此刻内心激荡，父亲从未跟他提起过这些，他以为父亲只是个铁匠，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多往事。

吴东看着樊武，脸上满是欣慰苦笑着说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能被你们后辈铭记，兄弟们在天之灵也会宽慰些。这次我随商队来蒲州，就是为了把这事告知二位，既然事情已了，我也不便久留，就此别过。但愿我等还有再见之日。”

说罢起身告辞，樊奎和任强再三挽留，一直将人送到街口依旧不肯离去，吴东摇头轻叹道：

“莫要忘了孟大哥的嘱托，不可暴露你我的身份。回吧！”

任强这才拉住樊奎，任由吴东远去。

看着老战友身影消失在人潮中，樊奎再也忍不住痛骂道：

“小人得志，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看着这位大哥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时辰不早了，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回家，只得拉着任霄拜别了樊奎。

“小武跟你爹回去吧，切记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说。”

樊武躬身作揖，扶着表情木讷的樊奎回家去了。

拜别了樊奎，父子俩在城中逛了一圈，采办了布匹和杂物，便匆匆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