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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净房沐了浴,裴皎然一面绞着头发,一面往妆台前走。敛衣坐下,余光扫了眼坐在窗旁竹榻上的李休璟。
他一脚垂着,一脚踩在榻上。左手随意搭在一旁,右手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想起方才宴上一幕和散宴后,他一脸嘚瑟的模样。裴皎然挑唇。都多大的人,怎么还这么幼稚。她都说了她眼里只有他,还老是爱和陆徵较劲。
“看样子明日得去玄都观请个道士来。要么讨几张符也行。”裴皎然偏首,语气款柔。
听出裴皎然话中揶揄意味,李休璟一脸从容,“你不是不信么?”
“唉,可眼下由不得我不信。这房间里醋味太浓,我觉着许是家里的醋坛子成了精。”裴皎然忽地抬眸,展露笑颜,“得请道士来镇压,你觉着呢?”
“何须劳烦牛鼻子老道。你这千年老狐狸来镇压应该也没问题。”
说完这话,李休璟一步步走近。他贴近了她,在她温和的注视下擒住了她披散下来的头发。玫瑰、沉水、白檀的香气相互交融后,萦绕在发丝上。而她柔软的发丝缠绕在他指上。
“区区一醋坛成精,也值得本座亲自来镇压么?”裴皎然手指点在他喉间,“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听着她的话,李休璟嗤笑一声,“小妖仰慕您已久,特变作俊俏郎君来侍奉。”他把玩着她那缕头发,湿漉漉的头发比平日色泽更深。他看得心烦意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您觉得如何?”
“不如何。世间精怪何其多,我要一个醋坛子做什么?”
“他们不如我。”
语声虽止,然气息尤近。李休璟往她耳畔吹了口气,濡湿的唇瓣如同惊鸿掠水般拂过她颈上凉凉的肌肤。就在裴皎然想要推开面前这灼热身躯时,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穿过她的发丝,没入潮湿的头发中。以指腹轻轻揉压着她的头皮。
裴皎然忍不住轻哼一声,身躯随之紧绷起来,呼吸也一点点沉重。
“你方才抱孩子的样子,实在是有趣。”裴皎然笑道。
听着她促狭的声音,李休璟在她腰上轻轻一掐,“你就说我抱的好不好?”
“好。郎君什么都好。”裴皎然短促补了一口气,借着烛火虚睇着李休璟,窥得他眼中的幽深。手指点在他脸上,顺着挺拔的鼻梁一路游移到唇瓣,描摹起他漂亮的唇形来。
擒住裴皎然胡作非为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胸口。原本摩挲她头皮的那只手,此刻已经扣在她后颈上,死死压制着她。
缱绻的目光纠缠住她双眸不放,唇瓣轻轻触碰着,彼此气息交融。他压低声音问,“那裴相公打算怎么赏我?”
“不知道。”裴皎然别过首,“你不是什么都不缺么?我能给你什么。”
掰过她的脸与自己对视,李休璟垂首深深吻了下去。顺手熄灭了案上烛火,喘息在暗夜中一点点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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