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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将胡乱揪下来几个扔到嘴中,很快便如同仓鼠一般两颊鼓鼓。这一片沙棘果绝对比他们剩下的吃食多上几倍,至少现在可以大吃一通了。
“别吃得太急了,小心让果核噎着,得不偿失。”谢昉边说边提刀砍下了一扇不小的沙棘,扔到那两匹马跟前。要说这两匹马也是实在倒霉,本来就是要走走官道,谁知道如今要在并不擅长行走的沙漠中忍饥挨饿,忍辱负重。人都饿急眼了,马就更是了,这从未见过的嫩叶和果子,也是嚼得十分有味。
沈芳年和谢昉都饿得久了,虽然饥饿,却吃不下多少。
沈芳年绕着这一片沙棘丛走了一圈,也没见到任何像井的洞,问道:“这果子内虽然有水分,可终究抵不过大口饮水的痛快呀,谢大人,你说的井到底在哪呢?”
谢昉也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来抓了一把沙棘丛边的土,潮的。“原先的井坑可能早就被风沙掩埋了,可是这里肯定仍有地下水脉经过,沿着沙棘的根系挖下去,肯定可以找到地下水。”
“那还愣着干什么,开始挖啊!”她恢复了些气力,似乎也恢复了些颐指气使的脾气。
谢昉站起身来,对她这态度多有不满,“沈大小姐,我累了,你有力气,自己挖去!”他们几乎是正午从寺庙出发,走到了这里又折腾了一番,看看日头应该快傍晚了。谢昉本想等太阳落山再动手开挖,还能少些炎热。现在既然她心急催促,谢昉不客气的将自己的仍到了她脚下,自己坐到了树荫内,闭目养神。
自己挖就自己挖吧!谁还怕了不是,到时候挖出来都是我自己的。沈芳年捡起了那刀柄,挖了起来。沙土松软,起初她没有觉得多难,可挖了几十下后仍旧没有水的踪迹,她的雄心壮志便消失了一半。沙棘果不抗时候,她又饿了,雄心壮志便彻底消失了。
她扔下那沉重的刀柄,从身边的沙棘丛中又薅下一些果子,缓缓的走到谢昉身边。
“谢大人饿不饿,吃点果子吧。”
“谢谢,不太饿。”
“谢大人,方才摘果子时我手破了。”
“关我什么事啊?”
“当时为了给谢大人冲洗伤口,可是用了不少水呢!我的伤口虽小,万一那沙棘刺有毒呢,万一伤口感染溃烂了怎么办?你快去给我挖水、挖水、挖水、挖水……”她一边扯着他的衣袖,一边熟练使用念字诀。
谢昉被缠的不行,不得不坐起身来,夺回自己的衣袖,低声道:“真是麻烦。”
谢昉拾起了自己的刀,看了看沈芳年挖的那个还没有半臂深的坑,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刀挖土,确实不太便利,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工具了。
他并不着急,一下接着一下,知道月上中天,他挖到了沙棘根的尽头,虽然地下肯定没有明显的清流,但他绝对在静谧中听到了“噗”的一声,再用刀把向下试探,已经是探上来的已经是很稀的泥水了。
谢昉哼了一声,已经点破了水脉,接下来便要等一阵,待清水上涌,浊污沉降了。只是沙土渗水严重,他又砍下不少沙棘木条,一根一根牢牢插在这一米多深的坑周围一圈,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他累得够呛,抬头一看才发现沈芳年早就天为盖地为床,沉沉的睡去。月华流动,时而将淡白的光洒向那沾满沙尘泥土的秀美面庞。
“使唤完人,你倒睡得美,也不怕狼来了将你叼走。”谢昉冷哼一声,将刀横插进了沈芳年不远处的沙地。连两匹马进食之后都开始伏地而眠,他却不能睡,不知这四周的动物会否夜间来这里取食取水,他总不能真让狼把沈芳年叼去。
☆、第九日:启程
沈芳年是被自己脸上那一点点冰冰凉凉的触感弄醒的。半梦半醒之间,她抬起手碰了碰,没有在意。过了一阵,又有同样的感觉袭来,她恼怒这频繁打扰她美梦的恶作剧,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想要像雄狮一般发出怒吼,可发出的声音却沙哑干涩如同小猫嚎叫:“谁呀?!”
她转头便看见谢昉就在她边上。也许是晨光的渲染,也许是她刚刚睡醒视力没有恢复,竟然觉得今日的谢昉和昨日相比怎么又丰神俊朗了些?都说相由心生,这人为何能坏事做尽依然有副好皮相?
“沈大小姐,睡得可还舒服?”谢昉冷冷问道。
沈芳年还在疑惑的盯着他,呆呆的道:“还好,就是肩膀有些疼。”她终于发现了什么,连忙凑过去看个仔细,边道:“谢大人,我知道你为什么变好看了。你!洗脸了!”
谢昉有些无奈,原本还算矜持的一个闺秀,让这沙漠折磨的心态都崩了。
沈芳年走向那个周围有不少土方的坑边,只见不大的坑洞,有大半个人高,里面淗着一泓不算清冽但还算透明的水。许久没有动静,泥沙都沉到了水底。她俯下身来,双手一捧,凑到了嘴边。凉凉的水触碰着多日来干裂的双唇,虽然水有点土腥味,已经足够令人欣喜愉悦了。
“我辛辛苦苦挖了一夜,沈姑娘坐享其成,可有何感想?”
先咕咚咕咚几口,她才敷衍道:“谢大人,你太能干了。”说完又咕咚咕咚几口。正喝得酣畅,却忽然被拽着后衣领被拎离了水眼。
“洇洇嗓子得了,缺水久了不能立即大量饮水的。”谢昉沉声道,“先去拿水壶灌水,装走果子,我去牵马来喝水,该走了。”
沈芳年自知理亏,只能不情不愿开始劳作。两匹马儿夜间已经又被喂了一回,胃口真是不小,将那沙棘丛吃光了几乎一小半。沈芳年将剩下的沙棘果摘下,不多不少,刚好装满了整个食盒。她又取出了水壶,见里面的水也见了底,再不喝恐怕也会变质,便拿给谢昉示意他喝光后,再拿去那临时的水井盛满。然后她又捞起了一些水扑在自己的脸颊和脖颈,沾湿了衣袖和覆面用的白巾,在这日头渐渐爬升的沙漠中获得一丝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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