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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追忆（第2页）

黄秉天历娶三妻，方得一子，查元钧的女儿并非黄三姐的母亲。黄三姐那时年幼，第一次见到这位未曾谋面的鹰钩鼻老人，十分好奇，就凑在一旁看眼。

蓝田岛主见到来人，连忙鞠躬拜道：“查前辈。”

王启璋被胡志邦硬按着也拜了一下：“前辈。”

查元钧道：“二位贵宾为何争论？”

胡志邦满脸堆笑，打圆场道：“原是为那古金宗七代宗主，起了些小摩擦，劳烦前辈出面。”

“嗯。”查元钧点头道：“老夫亦与骆青有过一面之缘，两位若有疑问不妨直接问我。”

王启璋被胡志邦传音痛骂一顿，蔫头耷脑地站在一边，还是蓝田岛主先问道：“不知前辈可曾听闻骆宗主横扫百妖谷的事迹？”

窗边的小桌上，秦子荣冲房仲祥挑了挑眉，后者会心一笑，给他再添了一杯酒。

查元钧摆手示意宾客不必拘谨，这场强者云集的周岁生日宴也再度热闹起来。气氛恢复正常之后，查元钧想了想，答复道：“老夫虽未亲眼见证，但也相信确有其事。”

王启璋欲言又止，瞥了眼胡志邦铁青的脸，干脆跑开观赏黄家字画古玩去也。

查元钧见状微微一笑，捋须道：“老夫敢出此言，绝非空口无凭。各位若有闲心，便听我絮叨一番陈年往事，有关骆宗主的是非曲直自见分晓。”

他伸出一根指头，回忆道：“约莫百余年前，老夫年少轻狂、志得意满，独闯太古石林，欲拔石中之剑，以求举世之名。奈何我刚一碰到剑柄，肉身与灵魂便被突如其来的无尽死意包围溶解，生生被炼化成了护剑的傀儡。”

“老夫在石剑旁空守十三载岁月，青春年华加速消逝，日夜承受死意灼身的煎熬。万幸之处，后来又有两人与老夫作伴，否则我怕是早已发疯。”

“第十四年，骆青携三人来访，竟不费吹灰之力拔出石剑，并依照石座上的刻字将之命名为‘无痕’……”

黄三姐听得入迷，忍不住插嘴道：“这么厉害，他有何过人之处？”

查元钧摸了摸黄三姐的头，心里道：“这是秉天的第几个女儿？”他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声，继续道：“当时我也不懂，直到后来去西南洲拜访古金宗，方才解开疑惑。”

“我费了好一番周折见到骆青，第一句话就问他：‘拔出那柄石剑，究竟需要什么？’”

“骆青认出我的装束与法杖，当即将一切倾囊而授。”讲到这儿，查元钧感慨道：“面对一个陌生人毫不藏私，他的气魄与胸襟着实惊人。”

“他说，想拔出石剑，只有一个条件，那便是拥有王的意志。石剑，就是王之剑，就是意志之剑。”

黄三姐又问道：“王？凡人的国王？”

查元钧道：“没错。只要有魄力牺牲天下人的性命，有信念承担天下人的罪责，这样的人就是当之无愧的王，就有拔出石剑的资格。”

黄三姐脑筋转得飞快，不可思议地道：“骆青有资格？他难道做好了献祭整个修真界的准备，所以之后才遭了仙罚？”

查元钧摇头道：“没人清楚他的想法。但是，骆青告诉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从未自称王者，也根本算不上王者。毕竟，没有哪个王像他一样……”

黄三姐一头雾水，还待再问。可她见周围听众纷纷心有灵犀地作出怅惘的表情，还以为是自己愚笨不解其意，只好作罢。

其实，查元钧的留白并不简单，那些若有所思的人也未必就真正体会到了骆青的意思。

骆青的确不算王者。对每一个与他结缘的女人，他都恨不得投入全部的情，付出所有的爱。

王不是这样的。无论男皇女帝，他们或许会滥情，但绝不会专情。

“尽管如此，骆青还是拔出了无痕。”查元钧的眼中罕见地流露出崇拜的神色：“他告诉我，在此之前，他拿到了另一把剑。凭借这把剑，骆青强行将灵魂一分为二，用饱含杀戮之意的半缕残魂抗住了死意的侵蚀。”

“那又是什么剑？”黄三姐提出了最后的疑问。她刚问完这句话，便被父亲一手提回到枯燥的练功房中。黄秉天并不想让黄三姐在这里抛头露面，更不想让她多嘴多舌。

幸好，黄三姐临走前听到了查元钧的回答：“魔剑，名为‘亚罗’的魔剑。魔剑就在百妖谷的中心，所以我相信骆青有能力征服那片死亡之地，而且他已经征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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