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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这一下子,弘治皇帝算是彻底的被惹怒了,气呼呼的道:“反了他方继藩!”
说罢,气咻咻地站了起来,来回的踱步,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
方继藩的言行,显然伤到了弘治皇帝的自尊,挑起了弘治皇帝内心深处的某种负疚感,可这却是极为危险的,因为有一句话叫做恼羞成怒,且天子一言而断,若是因此而失去了理智,一声令下,便是小命休矣了。
到了这个时候,刘健和李东阳、谢迁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连一个方继藩都敢仗义执言,若是三人再不说点话,就实在没脸在庙堂上立足了。
只见刘健正色道:“陛下,不如召他来此,且听他说什么。”
“是啊。”谢迁道:“陛下乃九五至尊,何必和一个孩子置气呢?”
李东阳若有所思,他隐隐觉得,方继藩是个极聪明的人,表面上是荒唐,可内里,却绝不会做如此失智的事的!
可是,他为何要如此呢?
“哼!”弘治皇帝依旧气恼道:“好,朕倒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论,传!”
于是那宦官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暖阁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君臣们,各怀心事,刘健的眉宇之间,隐隐有些忧心,他对方继藩没有什么成见,而且方继藩今日所为,倒也算是令人刮目相看,只是……
刘健深知舞弊一案,所要顾虑的事太多了,陛下有陛下的难处,方继藩若是喋喋不休,岂不是找死吗?
片刻之后,方继藩便步入了暖阁。
来之前,其实他是有所准备的,比如……他在自己的内衣里垫了一层钢板,这是受了太子的启发。
此时,方继藩上前道:“微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弘治皇帝拉着脸,眼眸里略过一丝锋芒,很不客气地扫过方继藩,声音冷淡地道:“你不在詹事府里当值,来此,所为何事?”
从话音里,方继藩能听得出来,陛下余怒未消。
方继藩便正色道:“微臣来此,是有事奏报。”
弘治皇帝冷声道:“何事,不要遮遮掩掩。”
方继藩深吸一口气,才道:“臣听说,科举舞弊一案,礼部右侍郎程敏政与贡生徐经二人,并没有查到实据。”
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弘治皇帝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朕对你方继藩,可算不薄吧,平时对你们方家,也算是优渥吧,你从前做了多少事被人弹劾,不都是朕保着你?现在好了,你倒是翅膀硬了,现在竟跑来做清流,来指责和质问朕了?
弘治皇帝冷冷地道:“方继藩,你可数得清宫中有多少关于你的弹劾奏疏,被朕留中不发吗?”
“……”
呃,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事关重大,其实方继藩在来之前,老早就事先模拟过了,就好像戏文里一样,方继藩大抵的套路是,自己提及舞弊一案,然后皇帝问一句,干卿何事,而后方继藩再开始口若悬河,阐述自己的观点。
可是……自己原以为的事,到了现实之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只听弘治皇帝一字一句地道:“要不要朕一件件数出来给你看看。”
弘治皇帝说的风淡云轻,可每一个字,却都打在了方继藩的七寸上。
这……就有点尴尬了。
弘治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方继藩,面上的表情,大抵是‘来啊,互相伤害啊’的样子。
本是干劲十足的方继藩,气势骤然弱了几分,很是无奈地道:“陛下,臣要奏的,是当下的事。能不能请陛下容微臣说完,再秋后算账。”
秋后算账!
弘治皇帝冷哼,这家伙,竟连秋后算账四个字都说了出来,这岂不是说朕小家子气,和他算旧账?
方继藩抓住这个空隙,连忙道:“陛下啊,此案,既然没有头绪,且没有真凭实据,为何不对程敏政大人以及徐经平FAN呢,此二人都是栋梁之才,陛下却罢了他们的官,革了他们的学籍,实在不应该啊,在臣的心里,陛下乃是圣君,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其实方继藩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谏为好,在用词造句方面,实是生疏。
所以刘健三人,一听方继藩地话,心里便叹了口气,这家伙,哪里是劝谏,这是在和陛下打擂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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