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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已尽,秋风萧瑟而起,那人起身朝毓娘这边走来,她莫名生出一股窥探天上仙人的羞耻感,忙福身道:“三老爷。”
头顶渐渐压来一道阴影,紧接着就见墨绿的锦缎到了眼前对她道:“起来吧。”
“不该偷听三老爷弹琴。”毓娘带着歉意道。
徐宴的目光落在她用丝帕缠绕的手上:“受伤了?”
毓娘不自觉将手抬起,懵怔看着他道,朱唇轻声喃道:“是。”随后又觉得自己这般好似不妥,忙摇摇头道:“不碍事的。”
徐宴听她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言,或许是问心有愧的缘故,那缕栀子香氤氲在鼻息间让他本克制的心境渐渐崩塌,他拂了袖就要离去。
毓娘正低着头想到自从到徐家来,所有遇到的困难都是眼前清冷贵气的三老爷为自己化解的,心里感激道:“多谢三老爷。”
冷不丁身后的人出言感激,徐宴脚步一滞。
“我所为皆为徐家,你不必挂心。”
他轻轻浅浅的说完这句不咸不淡的话再为多停留。
毓娘回屋才将丝帕解开,手心的伤口红肿,血渍沾染在帕子,她只能咬着牙轻轻扯开,府医来时,她正好揭到最后一点。
“小娘怎么也不等老夫过来就自己动手了。”府医见状忙上前替她清洗了伤口。
毓娘并未叫府医,见他来便道:“有劳林大夫走一趟。”
府医姓林,三代都在徐家供职,平日里倒也轻松。
林大夫用镊子替她包扎好伤口后才道:“丫鬟来通传我便收拾东西过来了,却不想小娘性子急倒是自己先包上了。”
毓娘忙告了罪,还好林大夫只是随口说说并未真的计较,将人送了出去毓娘看着手上缠着的白纱,脑海里浮现水榭处拨弄琴弦的身影来。
竟不曾想,三老爷那般身在高位的人竟还会帮她唤府医来。
莺儿和鸳儿今日去找往日的小姐妹了,现下才回来见她手上受了伤都是一脸愧疚,只可惜她们作为奴婢是进不了佛堂的,否则也不会让毓娘受伤。
徐宴将手上的短笺放在烛火上,而后面无表情看着落在地上的灰烬。
青松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大人,可是事情棘手?”
前阵子国库稍微填充了些,弘德就将眼睛瞄上了两淮的盐税,可盐税涉及朝堂地方不少官员,哪里是说动就能动的,朝廷每年都要派钦差去收盐税,可这盐税收的却是一年比一年少。今年事情落到了徐宴头上就意味着皇上那里必须要有一个交待出来。
徐宴摇摇头,摆手让人退了下去。
弘德这次是下个决心,朝堂之上都观望着户部的动作,今日在宫门外塞了一纸短笺给他的人正是内阁首辅,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公孙贺,也是盐税实际的既得利益者。
公孙贺是只老狐狸了,自弘德登基以来公孙贺倒是知道避锋芒,只是这些都是面上的只要涉及到他那一党的利益时,即使不用他出声也会有不少朝臣站出来谏言,他只作壁上观。
明日邀去报恩寺相谈,若是平常徐宴本是不会前去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盐税一事口子已经撕开便不能再粉饰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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