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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说赵燕一个女子不能做亭侯,女子为官吏这件事,在胡县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因着实习官吏中有大批女子,胡县各个行业不用柳意指定,就已经自动自发的出现了许多女子身影。
他们惊讶的,是赵燕本为苦主,且还未查探自身呢。
柳意对于自己的属下们还是很有耐心的,毕竟这帮属下如今还是个正在成长期的小苗苗,见他们不明,便细细解释:
“一,她为平民百姓,却敢于反抗当地亭侯,说明她性格够胆大,二,亭侯多是选勇武之士,她能打倒周演,说明她力量足够,且周演伤处有二,头颅与腿,这说明她打了不止一次,下手够狠,压得住底下人。”
“因此,若是案情为真,此人当得亭侯之位。”
“就算当不得,那也只是一个没过实习期的亭侯,以现在的制度,官吏就算是有心作恶,也做不得大恶。”
比如这个周演,他欺压百姓收受贿赂肯定是在暗地里,因为官衙派过去的亭父在盯着他们呢。
他为什么打不过赵燕,固然有他菜赵燕厉害的原因,还有个更厉害的原因是,他不敢带着底下亭卒们去骚扰,不然亭卒向亭长一个举报,亭卒可是能得一钱银,加分十分的。
见众人或恍然大悟,或面露沉思,柳意补充了一句:
“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们缺人,真的很缺人。”
这个缺人的意思,不是说非要现在的空缺职位上有人,是她需要大量正在培养期的属下。
说白了,胡县就是穷,穷让人们得不到学习资源,没有历练经验,所以他们不可能出场即是99级。
所以,这就需要柳意像是种树一样,挑出合适的苗子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浇水晒太阳,让它茁壮成长。
如果她只将树苗丢在一旁,不浇水,不给经验值,不晒太阳,树苗们也不可能自己就能长成参天大树,成为胡县脊梁。
所以,但凡有个人有点子优点,柳意都会尽可能将人放到适合她|他的地方,希望对方能够快点长成。
比如那个疑似圣父的绥农。
他到官衙的时候,不夸张的说,整个官衙的大堂都好像亮起来了。
绥农是个刚满二十岁的青年,他身上应该是带点西域血统,有着一双浅色的琥珀色眼,皮肤很白,就连头发都和别人的不一样,发丝微卷,和同样微卷的浓密睫毛一看就是出自同源。
柳意都忍不住在心里哇哦了一声,大美男啊。
可惜她冷血无情,长得再美,没干好基本工作,也要老老实实给她说清楚当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绥农确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说话的时候都温温和和的,恭敬低头,将那日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情况是,那天两家人都说那只鸡是自家的,邻居们也分辨不出来。
绥农读书,看过一个故事,讲的是有两个妇人争抢孩子,都说孩子是自己的,争执不下,无法判决。
宰相便想出一计,让两位母亲一人抓住孩子一边,用力撕扯,谁能将孩子拉到自己这边,孩子就是谁的。
两人撕扯之下,孩童感受到剧痛,大哭不止,最终,其中一个妇人实在是不忍心,松了手。
宰相于是判决那松手的妇人才是孩子亲母,因为只有亲生母亲才能因为心疼孩子受到疼痛而放手。
柳意:“所以你用了这一招?”
“是。”绥农面露羞窘。
柳意已经猜到结局了:“那最后他们谁心软松手了?”
绥农捂住脸,恨不得钻到地底里去:“谁也没有,是卑职,卑职见那鸡被扯得惨叫,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
他也吃鸡肉,可平日里杀鸡都是一刀去血,哪有像是那日那般,两人恨不得生生将活鸡撕扯成两半,如车裂之刑一般。
书中描写和亲眼所见还是不同的,书中是亲子,自然会不忍。
但对于一只注定成为盘中餐的牲畜,就只是财产归属问题了。
绥农当日听得鸡惨叫浑身难安,知道自己出错了主意。
偏偏裁决已下,又想不出解决方法,只能拿了自己家里的一只鸡给其中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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