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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夫腕间的力道不够,便挑了把碗口粗的石锤,握在手中,言笑不苟的模样衬得他颇有凶威,瞧着不像是治病医伤的郎中,更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冷面阎罗。
饶是宋柏轩早有准备,却也疼得晕了过去,白大夫挑了根金针慢悠悠的将他扎醒,望着满头冷汗面无血色的病患问道:“可有痛觉?”
宋柏轩:“……有。”
白大夫满意点头:“那便是没伤及筋脉,痊愈的希望又多了两分。”
宋柏轩当即松了口气,强忍着碎骨被人拿捏复位的疼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还是疼得意识几乎溃散。
直到他听见白大夫问宋蕴:“宋家丫头,你这制香的手艺可是在京城学的?”
宋蕴轻轻颔首:“是。”
白大夫顿时更纳闷了,忍不住问:“是平阴侯府?请的是哪位制香师父?我印象里,京城可没人有这种手艺。”
宋蕴垂眸轻笑:“没有名师,是府上的教养嬷嬷,我只是比旁人琢磨得久一些,才得了几张方子。”
“只是如此?”白大夫仍有些不敢置信,他摇摇头,叹道,“识香辨香的本领倒是易得,可离真正的制香还差得很远,你有这样的本事,即使天赋惊人,怕也是要日日与香为伴,琢磨数十年才能做到。”
宋蕴没有答话。她耗费的又岂止是数十年,还有她前世被困在王府,不知今夕何夕的无尽年岁。
塑骨复位后,宋柏轩浑身的衣襟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趁着白大夫去调制药膏的间隙,他靠着身后的软枕,神色复杂的望着宋蕴,最后也只能无力的说上一句:“蕴儿,你这些年,受苦了。”
哪有千娇万宠的贵女天天以香为伴,枯坐这十几年的光阴?想来她在侯府也必然受了不少委屈。
对上老父亲满是疼惜的眼神,宋蕴:“……”
其实,倒也没那么苦,至少侯府的饭比莫绫做得好吃。
敷完药膏,两个药童帮着莫绫把宋柏轩抬上马车,宋蕴付完银两,望着长街:“去书铺看看吧。”
她顿了下,又说:“先去千丝坊。”
跟那位刻意躲着她的师兄相比,还是千丝坊售卖的香包更可靠些。
让宋蕴高兴的是,与千丝坊的合作还算胜利,送来的第一批香包半卖半送,已打出了些许名声。
因为量不大,赚取的银两有限,远比不上今日在百济堂给父亲治腿的花销,但宋蕴仍旧很满足,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宋柏轩望着她脸上掩不下的笑容,忍不住问:“就这么开心?”
这些时日她付出的辛劳与汗水,远比赚来的银两要多,再算上最近投入的收购成本,她甚至还搭上不少。
这样的操劳,实在让宋柏轩愧疚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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