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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可言不说了。
他说想念一个人,于是张云深也想念这个人,后来他守了这个人半辈子,他累了。
他的寿命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动乱后便被小火一寸一寸地煎熬着,他相信自己终会等到那一刻。
于是,当张府大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张邈深不见底的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欣喜。
锦衣卫鱼贯而进,黑压压的一片,从他们当中,走出神情凛冽的倪允斟,带着死亡的阴翳,覆盖进整个张府,那一双双冰冷至极的眼睛,将他的心肝胆魄都束缚在原地。
可张邈只是张了张嘴,又探看一番,心想为何他没来?
“张大人是在等我么?”
倪允斟一个侧身,便让出一袭白衣的林清。站在锦衣卫最中央,他犹如沼泽中的一只鹤,他似笑非笑,谛视张邈。
张邈这才露出满意笑容。
“是啊,我在等你。”
“等我为何?”林清一步一步走近,倪允斟警惕地跟在他身后。
张邈笑得很是明朗,沉声说:“冤有头,债有主,我欠林可言的,我今日要还。可我要还的是什么,你并不知晓。”
“所以我来了,张大人,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林清转身朝倪允斟点了点头,倪允斟凝眉抬手,锦衣卫便出了张府,守护在门,给了两人一个清净。
张邈踱步,下至庭院,“你幼年时,我常抱你在怀,逗弄你玩,只是后来我不常去林府了,你父亲不让我去。按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张叔,你是我大哥的儿子。”
“可惜了,你我没这个缘分。”
“是啊,没这个缘分,毕竟是我把你送进诏狱的,你若记恨我,也是应当。”
林清淡淡一笑,“恨你?不,我只是可怜你。可怜你这个小人物,你什么都不是,你在林可言的心里,比不上那两个人的分毫。”
林清几乎恶毒地笑,不啻一种报复,他逼近张邈,问:“你很痛心,很不甘罢?”
张邈神情一滞,发白的胡须便颤动起来。
“是啊,很痛心,也很不甘,不知道为什么……”
他落寞地笑了笑,兀自摇头,却在对上林清那与林可言如出一辙的双眸时,他打了个哆嗦,竟生出了半分癫狂。
“哈哈哈哈哈……”张邈突然仰头大笑,双目发红。死期将至,他索性不再伪装,大喊道:“很痛心!很不甘!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来吧,叫锦衣卫进来罢!死在绣春刀下,也算我还了夏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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