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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胡思乱想着,跟着章夫人进了一旁的雅室。
门关上的一瞬间。
一点儿都没有清静,还是嚎哭声震天。
“夫人节哀,公子们孝顺,实在是感天动地。昭委实惭愧,的确事先不知大人已经故去,因此未做任何准备便登门而来,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章夫人率先在桌案边跪坐了下来,她神色淡淡地,眼眸中却是多了几分嘲讽。
“孝顺什么?他们不过是在哭父亲死了,日后陛下定是要疏远了他们这些酒囊饭袋,章家的高楼要塌了而已。”
周昭没有想到章夫人说话这般不客气,一时之间没有忍住错愕。
章夫人显然毫不在意,“廷尉寺同北军一道前来,那就是有案子。你们来寻章然,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周昭眼眸一动,在章夫人对面坐了下来,冲着章夫人拱了拱手,“章大人的死,可有人为?”
“什么?”这下子轮到章夫人错愕了。
她意外地看着周昭,“你倒是直接!宫中齐、王、李三位御医一起来的,若是有问题,陛下会令人查的。人到七十古来稀,他虽然离七十还差得远,但这个年纪病死,也不是多稀奇。”
周昭哑然。
她算是看出来了。
章夫人没有给章然每天五个大耳刮子,但是她在心里一定给了。
章夫人说着,突然又道,“他这个人怕死得很,比起骑马其实更喜欢坐牛车。突然想要去跑马,然后病情加重了,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命。”
周昭琢磨着章夫人的话,她顿了顿……
“我能给你的时辰不多,我家大儿已经出去报丧了。不久便会有客来,他待我情深义重满长安皆知,我当去灵堂跪着才是。活到我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什么不能问的了。”
周昭想了想,还是问道,“章大人同长阳公主……章若清有些肖她。”
章夫人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哑然失笑。
“你想的是对的,章然就是心悦长阳。只不过长阳自幼便出众,能瞧上章然什么?是他老?是他穷?是他蠢,还是他疯?有樊驸马那样的珠玉在,章然这种河坝子里随处可见的砂石,自是不敢开口。
老话不是说得好么?什么饭配什么碗。刁子鱼躲在臭水沟里想吃海东青,没得让人恶心。”
周昭看着章夫人,她虽然语出嘲讽,眼中却满是悲伤。
不知道是在为章然,还是为了自己。
周昭看着她,良久还是问道,“四年前的六月十五日,章然可有什么异常?”
章夫人一愣,蹙了蹙眉头,“你认为章然是杀死长阳公主的凶手?不可能,我们自幼便认识,他没有那个本事。他没有专门学过武功,身上的本事都是在打架学来的,想要抓走小鲁侯,别说祖坟冒青烟了,就是冒紫烟都不行。”
她说着,想了想,又道,“若说有什么异常,他那段时日,的确是心事重重。时常一个人枯坐在窗边。”
章夫人说着,轻叹了一口气,那声音格外的轻,几乎不可闻。
“我与他关系不睦,平日里对他的事情也知之甚少。但是……”章夫人说着顿了顿,“但是我曾经听到他醉酒之后念叨过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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