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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回到廷尉寺时,李有刀正躺在卷宗堆里,翘着二郎腿一点一点的看着卷宗。
听到她的脚步声,头都没有抬,懒洋洋的说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有今日的卷宗没有批呢!还有我总觉得这院子怨气冲天,愈发的不吉利。你一会儿去寻邬青衫,去他那里拿点香来熏熏。”
李有刀此话一出,屋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周昭扭头一瞧,吓得差点儿没有往后跳上一步。
只见那些卷宗后头,探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脑袋瓜,那青得发黑的眼睛,幽怨的眼神,还有惨白的脸,乱糟糟的头发以及皱巴巴的官袍……
当真是怨气冲天!
这群人当真是不要命了,通宵达旦的看陈年卷宗,想不通!
周昭想着,摇了摇头,冲着李有刀回道,“黑衣人没有找到,但是知晓了他为何要弄垮摘星楼。闵文书可有将卷宗送过来?这个案子可以暂时做个了结,楚柚同楚杭乃是无辜之人,是不是可以放出来了?”
李有刀啧啧了两声,拿着手中的卷宗晃了晃,“杀人偿命,那活着的姓成的,要去陪他的两个兄长了。唉,老夫瞧这老成家,十有八九祖坟埋得不对,这都是什么狠毒子孙。”
“孙菡昌杀了王小六,本来法理不外乎人情,他是为了救祖父方才动手。可他同王巡弄塌了摘星楼,背了人命,亦当死刑。那两个姓楚的,你去放了吧!”
周昭闻言,顿时高兴了起来。
她虽然拿了李有刀的令牌,但是到底不是廷史,能查案能写上律法条理,给出判决的建议,但却是没有办法往上递交判案。
她还以为回来之后要费一番功夫叫醒李有刀,没有想到这小老儿已经都办妥当了。
“傻杵在那里作甚?都挡住老夫的光了,瞅瞅你那鬼样子,几日没有家去了?别没来几日,便熬成了骨灰,那岂不是让我周围都不吉利了!”
李有刀说着,又嘀咕了几句,“真是的!哪里来的傻缺!将自己当牛马使呢,白天黑夜的干活,俸禄又不会多一分。”
李有刀的话音一落,这屋中的众人更加幽怨了。
那深深的怨念,让周昭都觉得这屋子里的柱子后头,随时都会跳出一个黑气森森的女鬼来。
“晓得了!大人一身正气,哪里怕什么歪风邪气?我这就走,明日来给大人带酒喝!”
这好话一出,周昭明显感觉到了右侧传来了一个愤怒的目光,她侧头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许晋的那张胖脸。
周昭恍然大悟,糟了!她抢了许晋拍马屁的差事!要不得要不得!
她想着,眸光一动,对着许晋说道,“许前辈,我初来乍到人微言轻,问邬文书要香这等重要的任务,怕是还得靠许前辈了。”
许晋抬了抬下巴,那肥硕的肚子将桌案顶了出去,发出了咯吱的噪音。
他张嘴想要自夸几句,却见面前站着的周昭早就跑了个没影,那炫耀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只得生吞了回去。
许晋生闷气的功夫,周昭已经进了廷尉寺大狱。
刚走到单独关人的那一侧,周昭就听到了闵藏枝的声音,“楚姑娘,你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消遣?闵某不才,排箫、琵琶、玉笛都还算精通,得闲之时也会去乐府做夫子。”
周昭听着,心中无语至极。
闵藏枝平日里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一到楚柚跟前,就像是一个毛手毛脚没脑子的开屏孔雀。
人蹲在狱中,你搁着牢门同人说消遣,若换做是她早就一拳捶过去了。
“做算术同画图,有时候也会同阿叔一起出去布机关。闵大人,周昭昨日救我的时候,手臂被砸伤了,她可看了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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