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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陛下和张相公也不是第一次争执……只是小事吧,陛下气过了就好了。”
军国之事,在小宫女看来总是乏味的,宫女们八卦嬉笑完,就各自去睡觉了,雪天却彻底失眠了。
四
事情并没有平息,相反,接下来渐渐闹出了更大的风波。
陛下执意要赦免安禄山的死罪,中书省拒不奉诏。御史台监察御史杜清昼上书附议,请求处死安禄山;光王指责陛下忠奸不分,称安禄山有狼子野心,令陛下勃然大怒,当场将光王拖下去杖责二十,光王惨叫哭喊的声音远远都能听到……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陛下盛怒之下将杜御史革职,下令将光王投入大狱。
一时间,朝堂上噤若寒蝉,文武百官无人再敢出声。安禄山虽然只是个边将,但很得圣宠,渐渐的,力保安禄山的奏折多了起来。
许久没有宰相张九龄的消息。有说他在养病的,也有说他被陛下禁足在府中的。
冬日很冷,宫中的青石台阶都结着冰。
这天,雪天在打扫时意外地发现,床底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她惊喜地把东西拨弄出来……竟然是那枚羽毛!
包着羽毛的白色绢帕不知何时滑到了床底,蒙了厚厚的灰尘,雪天心疼地捡起来把灰掸掉,指尖触到绢帕上的一枝桃花。
小宫女悄然将绢帕拽紧在手心,这方绢帕,是雪天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那时他穿着青衣常服,没有紫袍凤纹的尊贵,只像一个寻常失意惘然的俊雅年轻人,眼眸里蒙着雾气,整个人也带着谜团,让雪天看不清,看不透,却那样地渴望看个究竟。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去看一看,去看他现在可好?
宫外黄昏已至,脚下的长安城像蜷伏的猛虎,危险而新奇。
没有人看得到雪天,她也看不到自己。那片白色的羽毛,就像雪原隐藏了万物,将她藏匿在光影之中。
残阳下的道路宽广人稀,雪天匆匆赶路,就在她远远能望见坊墙上的乌头门时,突然听到哒哒的马蹄声,一个幂篱遮面的女子翻身下马,冲上前焦急地敲门,身影十分熟悉。
那竟是……霍国公主?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不知道公主说了什么,仆人似乎迟疑了一下,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仆人终于侧身请她进去。
趁他们说话的时候,雪天也悄悄来到了门口,没有人看得到她,在仆人关门之前,她也悄悄跟了进去。
走廊的光线昏暗,公主的幂篱被清风掀起,看不清神色,但急促的步子难掩忧急。
仆人将公主领到一间厢房前面,叩开门,只见那人半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是从未见过的荏弱,几缕发丝搭在汗湿的颈脖上,竟像是刚刚退烧的模样。
雪天的心顿时疼得揪了起来。这些日子不见,他竟然清减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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