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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来报,今乃周阁老抵达扬州之日。
为了迎接这位当世大儒,才不到卯时一刻,阮家商行专用的西风码头上,就开始围拥了不少郎君与女娘,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江面眺望而去。
民间有传,听闻阁老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周阁老位高权重,退朝归野之后,谢绝了各个宗族豪爵的重金聘请,如闲云野鹤般四处游历,仅有缘人才能被指点一二,所以每年在天下楼的传道授业,才能引得全祁朝这么多青年才俊神往。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站在前列的一绯衣女子格外引人注目。
阮珑玲本就生得倾国倾城,以往由于一纸婚约的束缚,畏惧流言,所以装扮都偏淡雅,平日里也常常素面朝天。
可今日却格外不同,着了一身绯色镶金的贴身衣裙,将她的身形展现得凹凸有致,袅袅杨柳腰仿佛可盈盈握在掌中,脂粉上妆后,娇丽的面容愈发艳光四射,吸引了不少儿郎的目光。
许是应酬惯了,玲珑娘子感受到这些目光之后也不觉得怯得慌,而是眸光含笑,诚然回望过去,显得格外亲和。
这样的场合,不正好是观察去父留子候选人的好时机么?
阮玲珑眸光朝人群中点了点,一眼望去,相貌出众的郎君,也就那么几个,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她在心底默默记下,准备回去好生调查调查这几人的德行、才学……
只是她瞧着瞧着,有个银灰色的身影,总挡在面前遮掩视线。
“不晓得的,还以为阮东家在相看郎君。”
棋珍院乃天下楼一等一的院子,作为贵宾,王楚麟自然也被安排站在了前列。
“王公子言重了。”
阮珑玲心头一窒,立即将眸光收了回来,扯了扯嘴角笑道,“今年入住天下楼的公子郎君们,个个神采非凡,我这才不免多瞧了几眼。
不止我呢,你瞧望江楼上饮茶的小娘子们,个个探头往这边看呢!”
周围郎君都在看阮珑玲,那四处的女眷们的眸光,自然是皆含羞带俏,落在了王楚麟身上。
“王公子英朗俊逸,招惹得小娘子们个个倾心,说不定在场的女君中,就有公子今后的夫人呢!”
阮珑玲倾身靠近,抬手掩饰嘴形,狭促低声道了句。
夫人?
当朝首辅的夫人,必定是出自名门望族的贵女,骄矜温婉,谨守着男女有别的大防。
岂会如同眼前这些女子这般,瞧见几个好样貌的郎君,就忙不迭暗送秋波?
尤其眼前这个玲珑娘子,可见是个眼神不好的。
在场所有女眷的眸光几乎都在他身上,他分明就站在她眼前,可她却越过,径直去瞧别的男子?
李渚霖未察觉到心中生出的莫名胜负心,只是不冷不热回敬了一句,
“同样。”
“阮东家不是退婚了么?正好可以相看相看,说不定在场的公子郎君总,有阮东家今后的夫君呢?”
这王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以往他说话就是不中听罢了,怎得现在还学会同她斗嘴来了?
清贵矜持的世家公子风范呢?
阮珑玲自小市井长大,应酬得有多,自然是荤素不忌的,明白偶尔的插科打诨,捧趣逗乐最能拉近交情,只低声笑道,
“这不巧了?我缺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王公子缺个勤俭持家的美娇眷……”
“不如咱们成亲?凑合凑合?”
这原是句玩笑话。
谁知王楚麟的脸色霎时微变了变,由眸底露出些微微的惊诧来,仿佛她再说什么天方夜谭,张了张嘴,原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卡住,憋了半天,只蹙着眉尖道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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