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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莫名地被皇帝喝斥了一句,脸色不太好看。
皇帝没再说什么,起身也走了,明明穿着色泽鲜艳的明黄色,可他的背影却显得尤为阴沉,像是笼着一层淡淡的灰雾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皇帝,就这么静静地目送皇帝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周围的那些女眷更安静了,谁也不敢说话,生怕触了皇后的霉头。
殷太后与楚千尘皆是事不关己,一片安然。
殷太后优雅地喝了口茶,以帕子擦拭嘴角时,瞟见楚千尘对着她飞快地眨了下眼睛,显得意味深长。
殷太后是聪明人,顿时明白了楚千尘的意思,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角。
帕子恰好挡住了她这一抹淡淡的笑容。
皇帝此刻与南昊结下两国之盟,于国于民,都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南昊如今帝位上的还是个弑兄篡位的伪帝。
从方才皇帝与安达曼郡王那剑拔弩张的关系,殷太后约莫可以猜到从安达曼十月抵达京城到现在,安达曼与皇帝之间从一开始的彼此友好,到现在双方几乎决裂,想必她的儿子在暗地里动了不少的手脚。
想着,殷太后唇畔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当帕子放下时,表情依旧恢复了正常,让人看不出喜怒。
殷太后温柔地拍了拍楚千尘的手背,什么也没说。
婆媳俩交换着唯有她们自己才知道的眼神。
“九皇婶。”
这时,三公主安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楚千尘与殷太后的跟前,露出灿烂的笑容,接着,她又跟殷太后也请了安:“皇祖母安。”
安乐不笑时,还有几分高贵温婉的气质,这一笑,就显得有些娇憨,一脸的天真无邪。
她的笑容干净得如同一张无暇的白纸,又似那没有杂质的清水。
安乐是今天的主角,无论是及笄礼还是联姻的事,都与她相关,可她却全然没有被刚才的事影响,更领会不到此刻这种紧绷的气氛。
殷太后拉过了安乐的手,笑容慈爱地说道:“好孩子,你今天及笄,就是大人了。”她把一对帝王绿的镯子戴到了安乐的手腕上,作为及笄礼的礼物。
撇开别的乱七八糟的杂事不说,殷太后是真心觉得三公主不该去联姻。
三公主因为幼时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病了几天几夜,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彼时皇后几乎是病急乱投医了,什么办法都试了,最后是喝了不知道从哪里求来的符水,才退了烧。
可是苏醒后的三公主就好似永远停留在了七八岁的年纪,懵懂天真。
其实三公主身边的那些内侍、宫女、伴读们,还有上书房教公主们读书的太傅们心里对此全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敢把这件事挂在嘴上,生怕惹恼了皇后。
像三公主这样智力受损的孩子,帝后当然应该把她放在身边,就算她要出嫁,那也要嫁在帝后的眼皮底下才是,让三公主远嫁到数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她怕是活不长久的。
殷太后的神色中有些唏嘘,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偏偏帝后都是只考虑他们的利益。
袁之彤与安乐的另一个伴读也跟了过来,也得体地对着殷太后与楚千尘行了礼。
袁之彤脸上的皮肤看着比平时白了三分,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可即便如此,脂粉也遮不住她肿起的右额角。
她昨天在万青酒楼摔了一觉,到现在右额角的肿包还在作痛。
不仅是伤处痛,她的心也在抽痛着。
本来她可以借着今天三公主的及笄礼理所当然地走入在场这些命妇们的视野,可是皇后觉得自己伤了脸有失体统,不适合再当三公主的司者,就让卢八姑娘顶上了。
要不是昨天卢八姑娘走在自己前面,袁之彤几乎要怀疑是卢八姑娘踩了自己的裙摆,自己才会摔下楼梯……
袁之彤一会儿看楚千尘,一会儿又忍不住就朝卢八姑娘那边看去,微咬下唇,反反复复。
渐渐地,凤座上的皇后也回过神来。
刚刚当众被皇帝扫了脸,皇后到现在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不太痛快,但是皇帝可以拂袖而去,她却不能。
否则,今天女儿的及笄礼就变成一出笑话了。
皇后又强撑起精神,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招呼着一众命妇们移步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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