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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后,他又道:“请父皇允许儿臣去见九皇叔。”
知父莫若子,顾南谨对于皇帝的好面子再了解不过了,皇帝是肯定拉不下脸,所以顾南谨只能自己去向顾玦赔罪。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又坐了下去,硬声道:“朕倒要看看顾玦是不是真敢造反!”
皇帝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语气看着强硬,心里是慌的。
有些事他嘴上虽然不承认,但是心里如何不知道,顾玦十五岁从军,掌控兵权多年,在军中积威甚重,朝中的武将大半是向着他。
当初,顾玦回京时不肯交出兵权,文官对其多有唾弃,可是武将之中几乎无人发声,显然都是支持顾玦留着北地军的军权。
“父皇……”
顾南谨又要劝,可他越劝,皇帝的心里就越是憋着一口气。
这口气憋在他心口已经太久太久了……
皇帝的气息更急促了,过去与现在的回忆交错着在记忆中闪现。
顾玦从小就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这一点在他十岁以后更是显著,先帝夸他,太傅赞他,朝臣们说到九皇子也都是赞不绝口,反倒是他这个太子变成了老成持重,仿佛他除了比顾玦年长几岁就没什么出挑的。
再后来,十五岁的顾玦去了北地,他还以为从此可以摆脱这个样样比他出挑的皇弟,可是短短两年,顾玦为北地军立下汗马功劳的捷报就传到了京城,之后,顾玦更是屡建奇功,屡战屡胜,打得赤狄人节节败退。
宸王顾玦之名,名动天下。
他不止一次地听人不乏唏嘘地说道:“可惜了!”
“要是宸王再早出生几年……”
就算他们的话没再说下去,皇帝也能猜到他们的未尽之言。
他们都觉得顾玦比他更适合当太子,更适合成为大齐未来的天子。
皇帝的心里自是不服的。顾玦是会读书,是会打仗,但不意味着他会治国!像他这种不知礼数、狂妄自大的人要真登上了帝位,不过是一个无道暴君罢了。
他哪里比得上自己!!
皇帝双目喷火,徐徐地用一种近乎宣誓的口吻吩咐倪公公道:“让五军营去砸了宸王府的大门,朕今天非抄了宸王府不可。”
顾南谨:“……”
跪在地上的顾南谨仰首看着皇帝,嘴唇微动,却被皇帝抢先了一步:“太子,你要是再帮着顾玦,就给顾玦当儿子去吧。”
皇帝的声音冷得几乎要掉出冰渣子来。
顾南谨再也说不出话来,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似的。
倪公公赶紧给皇帝伺候笔墨,由皇帝亲自拟旨,盖下了大红的御印,然后倪公公就拿着刚刚出炉还火热着的圣旨疾步匆匆地前往西山的五军营。
顾南谨依旧跪在地上,皇帝没让他起来,他也只能继续在金砖地面上跪着,跪得膝盖都麻木了都没敢起身。
孔副指挥使同样没有离开,他其实比太子更不知如何自处,毕竟太子还跪着呢!
孔副指挥使觉得自己简直就跟被放在火上烤没两样了。
时间静静地流逝,此时此刻,时间仿佛被放慢了好几倍似的,过得尤其得慢。
孔副指挥使不时地悄悄去看旁边的壶漏,外面单调的蝉鸣声越来越尖锐刺耳。
直到半个多时辰后,倪公公终于是回来了。
八月的天气炎热,他这一来一回虽然是坐马车,但还是跑得满头大汗。
倪公公的脸色难看至极,手里依旧拿着那旨圣旨,就是他还什么都没说,御书房里的皇帝、顾南谨和孔副指挥使也猜到了他这趟去西山大营的结局。
在皇帝怒意汹涌的目光中,倪公公硬着头皮上前,作揖禀道:“皇上,五军营提督不肯接旨。”
五军营分为中军、左掖军、右掖军、左哨军、右哨军这五营,每营各设提督一名,分管各营。
说句实话,倪公公原来心里最坏的可能是五个提督也许有两到三个不会响应皇帝的这道圣旨,却不想这道砸宸王府的圣旨竟是沦落到了无人敢接的地步。
回想起方才在西山大营的一幕幕,倪公公冷汗涔涔。
那些武将说得有些话,他也不敢复述给皇帝听,大部分人都觉得皇帝让砸宸王府这是在无理取闹,有人说,宸王府为王妃出头教训一下锦衣卫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有人说皇帝过于偏信锦衣卫;也有人说皇帝是在借题发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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