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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驸,我犯了不孝大罪……”说到最后,初瑜已经是失声痛哭。
曹颙搂着妻子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这些陈年往事,追究起来有什么意思?岳父没有照顾好额娘,是岳父的过错;你当时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又能如何?额娘即便去了,也是盼着你好。你这般胡思乱想,伤了身子,岂不是让额娘走后都不安宁?”
初瑜泪如雨下,道:“我如此不孝,定是伤了额娘的心。若是没有我这个女儿,额娘许是就能长命百岁。”
曹颙见妻子钻牛角尖,忙道:“这叫什么话?且不说额娘平素对咱们的照顾,就是这小一辈中,额娘也最疼天佑。她那样疼你,你再说这些,才真叫额娘心灰。”
初瑜擦了泪,沉默了半晌,方道:“额驸……我不敢见大额娘,也不想见……”
虽说早年就晓得养母同生母争斗,但是初瑜多是置身事外,让自己不牵扯进去。她只是觉得生母有生母的苦衷,嫡母有嫡母的委曲求全,两个都是可怜人。
如今晓得这其中惨烈,初瑜脸色就沉下来,实是没力气再在嫡母装模作样。
曹颙不愿妻子添了心结,道:“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去了的要恭敬,留下的也当珍惜。你不要迁怒福晋,真要是论起过错,那为了妥协、为了后院安稳将你送给福晋之人,岂不是错上加错?”
说到这里,他露出几分郑重道:“生恩牢记在心,养恩也不当相忘。你若此时钻了牛角尖,迁怒福晋,才是真不孝。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总不是假装。”
初瑜也知丈夫说得不假,但是心中到底难安。
曹颙见她如此,道:“离额娘‘三七’还有些时日,到时你若是真的不愿再见福晋,就不必回去,我去替你执礼。”
初瑜点了点头,胸口的浊气挥之不去。
侧福晋是郡王侧福晋,上了玉牒的皇家人,这丧事都有内务府使人预备,王府那边倒是井然有序。
曹颙“头七”、“二七”都去了。
这期间,因初瑜养胎,七福晋除了使人问病,还专程使婆子送了几筐芦柑,说是初瑜早年最爱吃的。
初瑜盯着那几筐芦柑,心中叹了口气,打发人将这些芦柑分了……
曹颙除了当差,就是回家照顾妻子,看着忙忙碌碌的,实际没啥正经事。。
曹颙日子过得轻松,旁人却越发不自在。因为,今年是大计天下官员之年,这考评如何,关系到日后仕途。
曹颙虽不八卦,但是架不住说得人对,对这次大计天下官员也就生出不少兴趣。
直到大计天下的结果出来。曹颙才晓得自己几年前多么幸运。未及弱冠的年轻道台,因善待地方百姓的缘故,就得了个“卓异”的考评。
要知道,这大计天下官员,三年一次。一次也不过出十几个“卓异”。
曹颙当年远在山东,就得了这样的照顾,看来真是恩自上从。
如今曹颙在户部,想要得个“卓异”,却是不容易。毕竟他是副堂官,有了功劳是正堂的,没了功劳就要替正堂背黑锅,这也正式副职的尴尬之处。
虽说大计天下三年一次已惯例,但是这倒了最后,朝野中人都揣测纷纷。
这被褒奖的“卓异”官员少,像其他“贪酷”、“年老”、“有疾”、“不谨”、“罢软”、“才力不急”、“浮躁”罪名的官员却多,小两百人。
等到这两百人收到处分时,大家后知后觉,才发现不对劲。
这些人中,多是皇子府的门人,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
就是原本要升职的王全泰,而今也因考评得了个“浮躁”,暂时与升职无怨。
曹颙冷眼旁观,暗暗心惊。
看来康熙在清理皇子们爪牙,好让新皇安稳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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