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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听着声音耳熟,问道:“是七斤么?我是曹颙。”
就听拉门闩的声音,七斤开门出来,看到曹颙,面上露出些喜色,快步上前打了个千,说道:“曹爷,您回来了?我家爷念叨了好几天了!”
曹颙见他比过去看着健壮粗实些,笑着点点头道:“这一年你也在盛京,也算是历练历练了!”
七斤面带感激地说道:“这一年来,多受曹爷照拂,虽然小的没资格,却要代我家爷谢过曹爷了!”说着,便要给曹颙跪下。
曹颙连忙扶住,皱眉道:“我与你家爷是什么交情,还用弄这些虚的?”说到这里,往院子里看看,道:“尽惦记着早点见你家爷,我便不请自来,这边院子也算幽静,你家爷……”
七斤听了这话,神色一僵,对曹颙道:“曹爷先请厅上喝茶,小的这就去请我们爷来!”
曹颙点点头,随他进了院子。这是进三进小院,看着还算是宽敞,地方还是曹方寻人帮着找的。不过同伯爵府那边,却是实没法相比的。
曹颙在厅上坐了,打量了下四周,收拾得倒也妥帖。有小厮送上茶来,曹颙看了茶色,虽不是一等一的好茶,但是也算不错。他心中松了口气,看来永庆的日子过得还算凑合。
随即他便觉得自己太婆妈,有些好笑。就算是永庆另户出来,万吉哈夫妇也不会让长子净身出户,总要有产业分过来。就是永庆之妻,也有数目不菲的陪嫁。
少一时,曹颙便听到脚步声想起。他心下甚是激动,连忙从座位上起身。门口笑着大踏步进来的,不是永庆,还是哪个?
“善余!”曹颙看着他红色的脸颊,只觉得眼睛酸涩。
“孚若,哈哈,可把你盼回来了!”永庆快走几步,走进厅来,近前拍了拍曹颙的肩膀笑着说。
虽然永庆衣着光鲜,浑身上下都是熏过的新衣裳,但是却难掩一身酒气。
曹颙看了眼窗外,这还没到中午,这大清早的怎么喝起酒来?
永庆因清瘦许多的缘故,眼睛显得大了许多,只是里面都是细细的红血丝。
曹颙不放心,仔细地打量了,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酒臭味道太浓烈了些,就像整个人从酒缸里提溜出来似的。
就听永庆笑着说道:“这一年来,倒是真有些想你,我这就叫人置办酒菜,咱们好好喝一盅!”说着,便开口唤七斤。
七斤有些迟疑,看了曹颙一眼,还是应声下去了。
曹颙在旁看着,心里越来越疑,永庆这个情形看着眼熟,就像是酗酒的人一般。
永庆见曹颙不吭声,想起近日隐隐听到的传闻,问道:“怎么着?你的差事如何?都说那边马场出了大纰漏,龙颜震怒,自上到下都要受罚,还说要拿你顶缸。”
曹颙摆摆手,笑道:“没事,就是品级降了降,那些人看不着热闹了!”
永庆皱眉道:“降品级,不是说你才往那衙门没几日么,就算有御史弹劾,万岁爷也该明察秋毫才是。”
曹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我对这个并不上心,你是晓得的!高两级、低两级又有什么干系,都是一样的差事。”
永庆点点头,道:“嗯,说起来这处罚算是不重,也好熬。一年半载没有什么过错,官复原职并不难。”
因说到官场仕途,曹颙想起永庆的前程来,沉吟了片刻,问道:“善余,你出仕之事,可有什么打算了?”
永庆苦笑着不已,回道:“不想折腾,我这个处境,还是安分几年吧!“
曹颙听出他话中的寂寥之意,心下不忍,道:“若是京里待着不痛快,就托人补个外放的缺吧!”
永庆摇了摇头,说道:“我原也想过,后来想想英儿与她额娘,便熄了这个心思。她们娘儿俩跟着我就没享过福,我怎么好再让她们跟我四处奔波!这两年,我不在家里,也没好好陪陪她们娘儿俩,就当歇歇了,差事的事过段日子再说。”
曹颙心里也颇为认同永庆的想法,永庆叩阍虽是为了至交好友出头,但是触动的是皇子阿哥的面皮。若是大剌剌地不知收敛,说不定又碍了谁的眼,白白地吃亏。
自打宁春家出事,至今将近十四个月,曹颙看了眼永庆,问道:“景明家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永庆眯了眯眼,面上的迷茫一闪而过,立时低下头来,笑着说道:“晓得你们交情好些,也不用这般巴巴地详询。今天咱们老友相聚,哥哥高兴,想同孚若好好喝一盅,不想提这些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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