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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唤来谢戎阳,向他表达了这个担忧。
“你弟是想造反吗?”雍盛如此开门见山地问。
谢戎阳虎躯一震,面色陡变,显是受惊:“圣上为何作此猜想?”
“不光朕这么想。”雍盛无奈道,“朝中有一半的臣工都这么想,再过几日,全京城恐怕有一半的老百姓也都会这么想。”
谢戎阳后背登时出了一层白毛汗:“圣上明鉴,臣弟虽行事张扬了些,但绝无不臣之心。”
“你又如何知晓?”雍盛发出诛心之问,“你说他并无不臣之心,那你跟朕解释解释,他为何抗旨,拒不进城?”
谢戎阳张了张嘴,竟哑口无言。
“兄长啊。”皇帝转身坐进那张高大的龙椅里,他虽清瘦,但再瘦弱的人,只要做在龙椅上,周身都会迸发难以言喻的威势来。雍盛摩挲着扶手上那两头华贵威武的金色盘龙,叹息道,“可怜你谢氏长子,按理说炙手可热,呼风唤雨,可实际的境遇并不比朕这傀儡皇帝好上多少,事到如今,被你父亲与胞弟联手蒙在鼓里,还一无所知。”
谢戎阳瞳孔骤缩,呆了,忽然解剑跪地,顿首道:“微臣愚钝,还请圣上明示。”
“也好,即便败了,也该明白自己败在何处,往后失意踌躇时也不至捶胸顿足,为今日错失良机而懊悔终身。”
皇帝略一招手,一旁侍候的怀禄便双手捧着漆盘,走到谢戎阳跟前:“殿帅请看。”
漆盘中静静躺着几封信件。
谢戎阳注视着,注视着,手经不住颤抖起来,他强行克制住,但当他拿起时,那薄薄的纸张,却似有千钧之重,以至于他拈了几次,才全部拈起。
这夜,月冷星寒,平静的夜幕上挂着几团清寂微弱的光晕,一丝云也没有,就连风也比前两日温存了不少,但整个大雍京畿暗潮涌动,正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寝宫内温暖如春。
雍盛披着氅衣,手拄着腮帮子,怔怔望着面前的棋盘,另一只手闲闲敲着棋子。
因他保持这个姿势太久,谢折衣以为他被棋局刁难,正冥思苦想不得其解,便扔下手中新派诗集,上前欲一探究竟。
不成想,勾头一瞧,那空荡荡的棋盘上,唯天元一点,安安稳稳地放着一颗白子。
“莫非这颗白子有什么玄奥之处?”谢折衣禁不住调侃。
雍盛觑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捧起棋盅,在周围落下三颗黑子,将白子团团围住。
谢折衣挑眉,试着猜了一猜。
“看来这颗白子就是圣上您本人了,诶呀,可真是腹背受敌大大不妙呢。”
雍盛翻了个白眼。
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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