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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登营的将士,常年饱经崔九摧残,夏日练,冬日练,白天练,夜晚练,每天流出的汗液能用桶装,直至脱力为止,苦练登城和杀人技法,略去繁琐步骤,讲究一刀毙命。
这些家伙入伍前就是佼佼者,单臂攀墙十丈方可入门,再经过崔九索命式调教,不是修行者,胜似修行者,厮杀能力并不弱于观台境武夫,再穿戴巧匠打造的甲胄宁刀,故而才能在战场威风如此。
仅凭二千人,压的万余贪狼军步步后撤。
好景不长,宋锦派出天煞营之后,先登营压力陡增。
这些手持小锤的悍卒,配合精妙,臂力奇雄,虽然破不开甲,但能将力道传递至血肉骨骼,一锤下去,铠甲凿出凹陷,里面的骨头断为两截。
况且对方以逸待劳,观战许久,早已找出先登营破绽,打的就是将要轮换新力未生之际。
一锤锤将数十名先登营将士凿成肉泥。
崔九砍翻两名天煞营步卒,晃着膀子喊道:“来了扎手的点子,兄弟们,机灵点儿,小心阴沟里翻船。”
堂堂贪狼军精锐,在他眼中不过是“阴沟”而已。
这就是十八骑的傲气。
七百二十名天煞将士,不断涌入战场,将之前贪狼军步卒替换下来,形成半圆形包夹态势。
当双方交战几个回合,宋锦脸色愈发难看。
战况并未朝他臆想中发展,凭借生力军将十八骑踩死,而是双方打得有来有回,失去初次亮相的锐气,自家悉心培养出来的死士,居然处于下风。
以灰色死寂为主色,血雾将坊市涂有一抹猩红,死亡前的哀嚎将画卷晕染。
这是一张任何画师都画不出来的地狱修罗图。
转眼间,天煞营折损过半。
先登营踩着堆积成小山的尸骨,动作麻木进行拼杀。
崔九沐浴在血色之中,刀下增添四十余名亡魂,刀刃卷成了花,变成黑褐色。
杀退敌军一次进攻,崔九长舒一口气,哆哆嗦嗦用刀撑住身体,露出残忍笑容。
虽然杀掉不少贪狼军,但自己也在几名校尉围攻下,挨了几处狠的,尤其小腹间的枪伤最为凶险,再深入半寸,就得一手拎着肠子,一手拎刀厮杀。
宋锦催马来到阵前,面无表情说道:“先登营崔九,我敬你是条好汉,可敬可佩,不过有句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你放下刀,转头攻向大宁,我会举荐你为我的副将,保你子孙享用太平。”
大周的将种世家,确实有资格来说这番话。
崔九古怪一笑,吐出一大口血,挑眉道:“你猜猜看,我为何叫崔九?”
宋锦轻声道:“愿闻其详。”
崔九呈现出凄苦笑意说道:“我家世代在北庭夔州,家有薄田几亩,虽不富庶,但也能勉强糊口,我呢,家中排行第六,上面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有他们宠着,爷爷生来便是混世魔王,踏青苗,撵土狗,朝土地爷尿尿,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在我十岁那年,你们贪狼军来了,没有任何缘由,血洗北庭州县。我们一家九口,只有我被藏进了墙缝里,保住一条小命,其他人全死在贪狼军手中。我是亲眼看着你们长矛贯穿他们胸膛,八十多岁的奶奶,被你们马蹄踩来踩去,最小的姐姐不到十二岁,被你们这些畜生凌辱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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