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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毅这一连串询问,直指起诉书中的犯罪动机,在某种程度上,至少弱化了对张文峰的指控。张文峰在回答中,也呈现出一个复杂的中年男人形象,这令旁听的众人五味杂陈,却也对案情更趋好奇。
杨毅瞄了一眼张文峰,脑子里在快速地盘算,判断是否将展鹏列为证人进行询问。事前他和展鹏曾详细地讨论过庭审中可能出现的情形,也做好了展鹏作证的准备,但不到最后关头,他不想把展鹏牵扯到庭审中,尽管展鹏跃跃欲试。
杨毅想了想,继续自己的询问。“被告人,在你刚才的回答中,提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人物,也就是发现两个人奸情的你的朋友。”
杨毅也曾与张文峰就展鹏作证事宜进行过沟通,张文峰对此持反对态度,他当然清楚展鹏作证对自己是有利的,但如果那样,展鹏就将再一次被置于聚光灯下,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或许就会掀起新的波澜。听到杨毅提及此事,他心中暗自叹息,但也只能回答,“是的。”
“这种家丑你都可以让他知情,并让他对你妻子进行盯梢,想必你们的关系应该很亲密,是吗?”
“是。”张文峰吁了口气。
“在前面的回答中,你提到了一个细节,你到了所谓车震圣地外边的路边,与你那位朋友汇合,你拒绝了朋友的陪伴,当时他很担心你,对你说过好几次别冲动之类的话——”
“是这样。”
“我们现在略过你进去的过程,按照常理揣测,你从里边出来后,多少会向你的朋友做个交待,因为他介入的程度很深——”
“的确,我出来后回到队里,给他打电话了。”
“稍等,你是说——你那位朋友没有在路边等你?”
张文峰思忖一下,回答道,“我不清楚他等没等,因为我是从另一个出口离开的,但我估计他应该不会等,因为在我进去之前就催促他赶紧离开,我想他也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实在是没脸见人——”
“明白了,”杨毅点点头,“于是你回到队里就给他打了电话?”
“是。”
“在电话里你是怎么说的?”
“我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我回到队里了。”
“你没说你在那个圣地发生了什么?”
“没说。”
“你的朋友也没问?”
“他问了,但我没说。”
“为什么?”杨毅紧紧盯着张文峰。
“没心情。”张文峰喃喃道。
“没心情?”杨毅蹙了蹙眉,“可是按照你的说法,你的朋友很担心你,你之所以给他打那个电话,也是为了给他有所交待——”
“是,就是为了给他交待,”张文峰顿了顿,“虽然我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但我和他说了没事儿。”
“你所说的‘没事儿’是不是就是指你和那两个人没发生激烈的冲突?”
“没错儿,就是那个意思。”
“你的朋友在电话里是什么反应?”
“他好像说了一句,没事儿就好。”
大家都听清楚了,案发当日,张文峰在回到警队后,给朋友打电话报了平安。从另一个角度说,张文峰在处理完“车震圣地”事宜后,并没有急于逃跑,而是回到警队继续值班,如果人的确是他杀的,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杨毅点点头,接着说道,“在那天你的所谓捉奸的行动中,你的那位朋友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是他盯梢发现并通知了你,事后你还和他通过电话,你能向大家透露一下你们的真实关系吗?或者,你能告诉我们——他的名字吗?”
张文峰下意识地看向杨毅,迟疑片刻,回答道,“他是我原来的搭档,展鹏。”
张文峰话音刚落,旁听席上就传来了轻呼声,很多人第一次了解到展鹏介入了那个事件。认识展鹏的人纷纷看向展鹏的方向,老詹在一旁敏锐地揶揄道,“这是你要作证的前奏吗?”
“讨论过。”展鹏讪讪地咧了咧嘴。
“你曾经的搭档——展鹏,”杨毅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又问道,“他在今天的庭审现场吗?”
张文峰连喘了两口粗气,回过头,目光在旁听席上逡巡一圈,正碰上展鹏的视线,他点点头,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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