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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云从陈景衔身边经过,手臂撞到陈景衔的身体,陈景衔侧过头,看她走到叔祖父和舅公面前。
“我大学还没有毕业,只是出去做了个兼职,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看上了,他强行把我留在身边,没多久我就怀孕了……”
本来就演技不错的人,被陈景衔送到名导的剧组里“加训”两个月后,演技更加炉火纯青。
“他要我把孩子生下了,还停了我在学校的课……我根本不是自愿跟他在一起,但是他说,我要是敢走,他就不会放过我和我身边的人,他这样的身份,在青城说一不二,我哪敢反抗?”
陈景衔眼底滚过一丝暗光,这是她在他面前演的第四出戏。
小巷子里谎称妈妈生病一次,陈家谎称要替爸爸还债一次,茶楼栽赃詹秘书一次……不,也许这是第五场。
第四场,是这几个月来,日夜相对,她装出来的情深义重。
……
计云这两段话,既是给自己为什么出来指控陈景衔找了合理解释,还泼了陈景衔一桶污水。
很好的一桶污水。
二叔唏嘘:“景衔,你这事儿做得也忒不体面了,有的是女人愿意跟你,你又何必去为难一个还没毕业的小姑娘?之前我听说你责骂储煜的会所不正经,让储煜停业整顿,我还觉得你行事正派值得弟弟妹妹们学习,没想到你看起来衣冠楚楚,实际上……唉。”
三叔怒斥:“实际上就是个畜生!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们尔东就算玩完了!”
“老三言重了,”二叔一贯如此,假好人,表面安抚三叔,实际是不停拱火,“不过我想起三年前,京西集团总裁強奸一个女大学生,被曝光后,股价下跌5%,一夜之间蒸发一百多亿人民币,要是景衔这件事也曝光出去……”
叔祖父听得头疼,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舅公也很糟心,看陈景衔的眼神复杂,对计云示意一下:“你怀着孩子先坐下吧,这件事我们会替你做主的。”
“我不想追究什么,你们也不用怕我会宣扬出去,我只想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然后离开青城,重新开始我的生活。”计云低低地说。
“就算你不追究,我们也不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品行败坏的人,不配做一家之主!”叔祖父睁开眼,一点都不容情,“你还知道什么尽管说,我保证没人敢为难你!”
刚正不阿的叔祖父,今晚是要一定追究到底了。
那句“不配做一家之主”,听得在场所有人心思各异,一时间没有人出声。
墙上的老式挂钟叮叮咚咚响起,已经十一点整。
“计小姐,除了那笔钱,你还知道别的吗?”舅公询问。
他比叔祖父冷静,这么问,既是不想就这样定罪陈景衔,想再听听有没有更多的实证,也是在试探计云和陈景衔的关系,是不是真的有亲厚到能知道陈景衔私下做的事的地步?也能从中判断她的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计云抿了下嘴唇,薄薄的两片,是朱丹的颜色。
陈景衔不合时宜地想起,事发前一天晚上,她睡到半夜,突然来亲他,贴在他的脖子上的唇瓣微凉,还在颤抖,他以为她做噩梦了,低头回吻她的眼睛,又哄小孩儿似的拍拍她的肩,让她别怕,他在,继续睡吧。
她没有继续睡,而是沿着他的脖子亲下去,到胸膛,到腰腹,到……他揉揉她的头发,眸子里染了些许欲色,浓黑如墨,无意间掠过床头,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亮着,似乎是微信界面。
那么晚了还在和谁聊微信?彼时心下划过的念头,很快又被她生疏的牙齿给磕走了。
现在回想,应该是——那么晚了还在和人商量怎么害他。
所以她是知道明天会出事,主动是因为愧疚?就像她自己说的,无以为报只能肉偿?
陈景衔一晒。
……
“我还知道北海湾项目哪里有问题,他做这个项目的时候,跟我在一起,亲口告诉我,要怎么活动才能昧下八千万,他还说,要用那笔钱给我买个戒指。”计云回的是舅公的话。
陈景衔道:“我是还欠你一枚戒指。”
无论计云说什么,陈景衔都没有打断,也没有反驳,仿佛她不是他的枕边人,现在控告的也不是他,他只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和刚才陈远潇说一句他回一句的做派大相径庭,也不知道无话可说,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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