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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白却根本不顾他的闪躲。他看得见,动作就更快一步,见白恒一欲抬手,左手就直接攥住他抬起的手腕,右手很小心地去摸他眉毛和鼻梁之间,那个畸形的部分。
白恒一试图挣扎,又很快放弃,只能悻悻地咕哝:“每次都这样……”
他听见荆白问:“平时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一丝恐惧,甚至听不出什么惊讶,是特别平实的关切语气。
荆白问出来之后,感觉到他的睫毛在自己手心中颤了颤,微微麻痒的感觉,但并不讨厌。
指尖触摸到的部分的确是凹进去的,和一般人的比起来只觉干瘪,但荆白真心不在意这个。
白恒一微微侧了下头,荆白就把手抽了出来,白恒一也不再试图躲闪了,抿着嘴唇,用完整的脸对着他。
荆白几乎是新奇地看着他的脸,诚然,蒙起来有种很特别的美感,因为他其他的五官都那样好看,蒙着眼睛,会让人不自觉地去想象他黑布下面眼睛的模样,连荆白第一眼都无法免俗。
可在看到这张完整的面孔之后,荆白觉得这比他蒙起来好多了。眼眶固然是空的,但他的骨骼发育很完整,荆白能看到他睫毛的颤动,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真实而鲜活。
盲人的听力都很敏锐,荆白不说话,白恒一也能听见他的呼吸,很稳定,他知道,对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残缺,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是一样。
白恒一笑了一下,这次是真心的。他整理了一下手中的布条,叹气似的说:“本来也不想给你再看一次,但是你要是不记得我真正的样子,说不定到时候仪式成功的几率更小。”
现在一提这个仪式,荆白就头痛,他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按白恒一描述,这个仪式完全由一个老太太主导,一旦决定要做就不能停下,听起来就很不对劲。如果失忆前的“路玄”就是他本人,他觉得自己没有非要参加不可的理由,除非……
除非这事关白恒一,又或者是他自己的安危。
荆白若有所思的目光移到白恒一身上。盲眼的青年似乎感觉不到他的注视,荆白心里隐约觉得,这应该和白恒一关系更大。因为他很明显被什么未知的力量约束着,而且——
而且,他应该不是人。
对荆白来说,本能地信任白恒一,和理性地判断他的身份并不冲突。更何况对方似乎一开始就没有着意隐藏自己非人的那一面。
思及此处,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一瞬不瞬地盯着白恒一,问:“这个仪式如果当时选择不做,会有什么后果?如果做了又失败,又有什么后果?”
黑色的布条一直在白恒一修长的五指间游动,这时,忽然便停住了。
看他的反应,荆白知道自己问到了关键。
他屏气凝神地注视着白恒一。
对方眉头皱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荆白能看出他答得非常谨慎,语速很慢,近乎字斟句酌:“第一个问题,我不能说,但你以前知道,你得自己想起来。第二个……就算失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后果,但具体的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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