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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衿独自坐在阎容曾住过的道观里,趴在桌案上。
只剩一只猫还蜷缩在她身边。
“长公主。”有侍婢匆匆上前,禀告道:“任梅像是真不见了,奴婢找遍了府里都没看到她。”
赵衿支起身来,转过头,眼睛里更添悲伤,喃喃道:“她武艺那般高,怎就没了呢?”
“奴婢不知,只听人说她昨夜出府后便再没回来”
赵衿张了张嘴,心里已明白过来。
任梅便是她派去歙县见程元凤的女侍卫,如今不见了,还能去哪?
“我想去见见舅舅,备轿吧。”
“是。”
然而那婢女才转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禀报道:“长公主,平章公来了。”
偌大的鞠场显得十分空旷。
赵衿随意地坐在台阶上,指了指远处的鞠场,道:“我五岁那年,爹爹叫她们随身护卫我,其实哪有遇到危险啊,她们就是陪我玩的。任梅蹴鞠蹴得好,也会斗蛐蛐,她还与舅舅斗过蛐蛐,每次我见过舅舅她都说‘贾相为人最大方了,总赏我们东西’,她一直很崇敬舅舅的”
贾似道挠着下巴,道:“我没杀她,只是把她送走了。”
“那程相公呢?”
“死了。我不想骗你,所以,你的侍卫还活着,这是真的。”
“我也分不清舅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贾似道叹息一声,道:“我不该告诉你真相”
“真就到此为止了吗?”
“程元凤临死前说了,他将先帝之事告知你,是为了逼迫我。其他官员并不知道真相,他也不敢揭开,只告诉他们已到了罢黜我的时候。总之,我们不要再提,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爹爹”
“王翠不是入蜀了吗?只要她能杀了李瑕,我们已无愧于先帝。是你报的仇,你已尽了孝心。”
赵衿又问道:“那赵禥呢?”
“弑君者是李瑕,我们只找李瑕报仇,足够了。相信舅舅,我做这些,并非为了我的高位显贵,为的是社稷安稳。社稷经不起再一次动荡。”
赵衿低头不语。
“这次你也看明白了,那些为官者不值得信任,嘴里谈忠义道德,心里只有权谋算计,全都是在利用你。”贾似道又道:“别再与你兄长置气了,他就是个傻子,何苦来哉?舅舅会办妥一切,报了先帝之仇,保住社稷,你只需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回头再挑个喜欢的驸马,哪有那许多烦心事?”
“是埃”赵衿喟然应道:“杀爹爹的是李瑕,我何必怪罪坐在皇位上的官家?有舅舅保着大宋社稷,我哪还有甚可担忧的?”
“正是此理。”
贾似道笑了笑,显得颇为爽快。
他这次又在朝堂上赢了政敌,本觉并无可欢喜之处,还是见了赵衿,见她经此一遭终于明白了道理,才觉值得。
往后,舅甥同心诛李瑕。他贾似道也守住了权势,继续振兴社稷。
赵衿目送着贾似道离开,眼神里却依旧有些迷茫,之后在心里兀自思量着。
“舅舅说的都不错,可祖母被赵禥推倒在地而亡,又该如何?”
这件事,她已不敢与任何人说。
与贾似道说了亦无用,他打定主意是要保住赵禥这个听话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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