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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队长抿嘴一笑:“我呀,倒想给王爷跳舞,可我哪有那福气啊?我是王府歌舞班出身不假,但咱们王爷啊,一年都不见得召次歌舞看,别说我了,就我师傅,王府歌舞班的班主赛孔雀,好像都没这福分。”
骆丽红更好奇了,“您见过王爷吗?”
孔队长略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轻轻叹口气,说:“可是啊,越见不到王爷,我越知道王爷是好人,那两年,我学会了许多东西,每天都由教授来教我们读书识字,可学的最有用的,是自强奋斗,是知道自己要自尊自爱,好好活着。我呀,真想给王爷好好跳次舞。”
见她神色黯淡,骆丽红一时不知该说甚么话来安慰她。
“好,到了!”孔队长指着前方一座宅院,黑漆木门,石阶旁两只神气活现的石狮子,一见便知是大户人家。
骆丽红知道,这家主人姓方,早年在盐城作过知县,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可是还记得他凶神恶煞般带着官兵前来罗汉帮拿人的情形。
方老爷面相没怎么改,那双三角眼还是射着凶光,可进了花厅,立时满脸堆笑,连连拱手:“天兵驾临寒舍,幸何如之?”
孔队长行个军礼,亮出军官证,客客气气道:“方先生,我是平远军第五镇军部游击、文工宣传队队长孔香如,登门拜访,冒昧莫怪。”
“不敢不敢,几位长官快请坐!”方老爷笑着,做手势让几位女兵。
除了孔香如和骆丽红,此外还有两名孔雀步兵团的武装女兵。一般这种交涉的事情,若有文工队在,都是由文工队出马。
孔香如坐下后道:“方先生,我们这次来,是向方先生买粮的,用银元支付,粮价以月前扬州米价论。”
方老爷知道,自己粮仓里有多少米估计人家打探的清清楚楚的,可战事一起,米价飙升,现今听说扬州城内米价涨了三倍,以一个月前的扬州米价卖给南逆,实在心有不甘。
赔着笑,方老爷道:“几位官长,贵天军一向仁义为怀,童叟无欺,可现今扬州白米,每石六两多银子,您看这,能不能……”
骆丽红一直恶狠狠瞪着他,这时眉毛一竖,说道:“方定邦,你想坐地起价?!”
“诶!”孔香如做手势不叫骆丽红说下去,那边方老爷已经唱起了撞天屈:“冤枉啊,几位军爷,我是诚心诚意为南国效力,为摄政王殿下效力,可我这米仓里屯的米,可不是我一家的,那扬州的刘老爷、王老爷,以后要跟我算起银子来,我可怎么回人家话?二两银子一石卖了,那人家会信吗?肯定得抽我大嘴巴呀?”
孔香如微微一笑:“方先生顾虑的是。”
方老爷刚自一笑,却听孔香如又道:“不过刘、王二位想来以后也不会跟您要欠款了,他们组织民团反抗官军,罪行累累,按照本朝律法,其家产一律没收,您米仓里哪些米是他二位的,请您点出来,我们会给您出具文书明证。”
方老爷呆了呆,急忙陪笑道:“长官,长官,我刚刚记错了,米仓里,没他两家的米。”
孔香如微微蹙眉,说道:“方先生,您认为我们有时间和您开玩笑么?这样,给您一刻钟时间,把粮仓点算好!”
说着起身敬礼:“告辞了!”
方老爷抽自己嘴巴的心都有,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卖了呢,要说米价,扬州城里是贵,可兵荒马乱的,谁敢运米上路啊?早点规规矩矩卖了比什么不强?倒听说来着,南朝在这类事上一向还是比较公允的。
出了方家大宅,骆丽红就笑,高挑大拇指:“队长,您真厉害。”
孔香如抿嘴一笑,说:“这种人,就得这么治,不过啊,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保密,传到王爷耳朵里,那要打板子的。”
骆丽红笑嘻嘻道:“那您还不愿意啊?”
孔香如一怔,随即俏脸通红,伸手去扯她,说道:“死丫头,我撕烂你的嘴!”骆丽红娇笑躲闪。
说说笑笑,两人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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