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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棠漱了口洗了脸,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对陈婆子道:“你去跟王婆子说一声,喜幛收在了大伯母库房的那个描着梅花的黑漆箱子里了。我梳洗好了就过去帮忙。”
陈婆子应声而去。
双桃帮郁棠梳了个双螺髻,简单地戴朵粉色的珍珠头花,换上早就烫好的淡蓝色蝶恋花的杭绸褙子。
这装扮有些老气,要不是郁棠长得实在是好看,不管穿什么都压得住,丢在人群里只怕就要看不见。
不过,今天是相小姐的好日子,三天无大小,等到相小姐进了门,挑盖头的时候,她们这些亲眷是要进洞房去看热闹的,她无意成为令人瞩目之人,这样打扮正合她的心意。
双桃不免有些唠叨:“你就应该听太太的,穿那件粉色菖蒲纹的褙子,多好看啊,还是今年杭州城那边出的新式样……”
虽然中间夹着拍卖这件事,王氏和陈氏还是带着郁棠去了趟杭州城,不仅买了新式样的衣料和首饰,还给家里添了新的碗筷器皿之类。
双桃说的那件衣服,就是陈氏给她买来等郁远成亲的时候穿的。
郁棠也觉得好看。
那面料,粉粉的,像三月盛开的桃花,十分衬她的肤色,只是不太衬她的人——她不笑的时候有点严肃,少了女孩子的天真烂漫,反而不如另一件桃红色更衬她。
不过,她无意和双桃说这些。她打断了双桃的唠叨,笑道:“你怎么这么多话?昨天还没有把你忙够啊!”
双桃想到昨天脚不沾地的酸楚,立刻不说话了。
实际上她是想说,今天会有很多女眷过来,要是郁棠打扮得漂亮一点,对郁棠有印象的人更多,说不定就会被哪家的太太瞧中,给郁棠说门好亲事。
大太太和二太太都说了的,等大少爷成了亲,就要把精力放在给大小姐找女婿的事上了。
两人到了郁博家,王氏正和几个妇人在天井里说话,大厅还是昨天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布置。
难道大伯母改变主意了?
郁棠不解地上前给大伯母问好。
大伯母满脸笑容地拉着她把她引荐给了那几位妇人。
都是城中有头有脸人家的当家太太。
有些郁棠前世在李家打过照面,有些则是听过她们丈夫的名字,王氏只介绍了一遍,郁棠就把人全都记住了,再说话的时候分毫不差,加上她又有前世的经验,言谈间落落大方,不管她们问什么都能答出个一二来,几位太太都不由地高看她一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对她十分友好。
有一位姓曾的秀才娘子甚至有些不合时宜地问她多少岁了,平时在家里都有些什么消遣,会不会看帐本之类的。
大伯母居然没有挡着,其他几个妇人都含笑望着她,一副也很想知道的样子。
郁棠反应过来。
大伯母这是托了别人给她说媒啊!
郁棠顿时有些脸红,但还是简短地答了曾太太的话。
另一位孟太太见状,有意给郁棠解围,就笑着对王氏道:“早就听说你们家这侄女长得好,今天一看,不仅长得好,这说话行事也妥帖,陈太太真是好家教啊!”
其他几位太太跟着一阵夸。
王氏见事情也差不多了,就让郁棠去把布置喜堂的东西准备好了,还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收拾了中午的喜筵再布置喜堂。”
既然是喜事,那布置喜堂或是布置新房这样的事找的都是父母双全、儿女成双的妇人,这几位太太估计是来帮忙的。
郁棠应诺并往旁边的茶房去,却听见孟太太轻声道:“你们听说过李家的事了没有?”
有人接话:“城南那个李家,出了个少年举人的?”
“就是。”孟太太的声音低了下去,但郁棠还是断断续续听了几句,“听说要退亲……前几天去了杭州城还没有回来……李大人急得不行,派了身边的师爷回来,和李夫人一起去了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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