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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东山学那台戏台上的人物,翘起脚,作持鞭骑马状,喊道:“道友慢行。”出了铺子,崔东山双手笼袖,语重心长道:“青秘道友,云游四方,行脚万里,人物事景,我们可不能只是走走看看啊。都说人身即是一座小天地,山泽野修,孑
然一身,无牵无挂,当真没有看轻了自身?”“能否遇仙,是否分心,是看过眼云烟,还是当中流砥柱,何处不是心关,在那滩头教人哑口无言。心猿跳跃意马驰,我辈登山修道之士,面壁而行,如何自处?
”
“我知道这些话,你道心足够坚韧,是听不进去的,但是作为斩鸡头烧黄纸的朋友,我还是要与你说上一说。”
“冯兄,是不是被感动了?突然觉得我这人怪好嘞?”
冯雪涛板着脸说道:“滚。”
崔东山果真独自走了,“好嘞,得令!我有一头小毛驴,从来也不骑,哒哒哒。”
————
在那对谁而言好像都是异乡之地的光阴长河,陆沉找到郑居中,“何必做到这一步?”
郑居中淡然道:“陆掌教,你觉得我需要用言语恐吓谁吗?”
陆沉装傻扮痴,“啊?郑先生说了啥?”
郑居中置若罔闻。
要与青冥天下兑子。
至于你们信不信,那是你们白玉京的事情。
陆沉蓦然瞪圆眼睛,伸手指向自己的脸,“郑先生,你看看贫道的眼神和脸色,真诚不真诚,信不信?”
陆沉捶胸顿足,“说句不夸张的,贫道比你还信啊!”
郑居中只是沉默。
某一局约定好的棋局,棋盘就是整个青冥天下。
对弈双方,各有先手。
郑居中的先手,是率先跻身十四境。
大掌教寇名的先手,是一座白玉京。
陆沉神色黯然,“自度自修,不好吗?”
“何必主动入局,当那搅屎棍。唉,话也不能这么说,青冥天下不是一座粪坑,郑先生更不是搅屎棍。”
陆沉喃喃重复说道:“郑居中和青冥天下自然都不是如此。”
郑居中终于开口说道:“记得上古岁月里,对游士和修道之人来说,一个人的出生之地,是谓乡国。居止和侍奉之国,名为家国,祖籍所在则为祖国。”
陆沉问道:“你不是偏心,在帮谁?或是更早跟谁达到了某种秘密约定,不得已为之?”
郑居中摇摇头,“皆否。”
陆沉破天荒暴跳如雷,指着郑居中鼻子骂道:“仗着自个儿聪明就欺负人的王八蛋,说说看,你到底图个什么?这份天下大乱的因果,你郑居中担当得起?”
郑居中微笑道:“我本就是在自度自修,如果三个十四境胜不过余斗,那么三个伪十五呢?”
陆沉继续大骂不已,“什么算数,谁教你的,三三得九还是三三得一啊?!”
郑居中一挥袖子,“陆沉你骂归骂,别唾沫星子乱溅。”
陆沉颓然坐地,委屈万分,抽了抽鼻子,“小道这不是急眼了,情难自禁嘛。”
郑居中缓缓说道:“在我看来,陆沉是整座酒缸里的唯一清醒人。”
陆沉却是没来由想起一句话,自言自语道:“不曾醉过,怨酒。”
郑居中微笑道:“明天如何明天见。既然今日无事,我们不如喝酒?”年复一年,野花开遍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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