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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师衎已经不算是新人了,尸体见得也不少,但搬运尸体和掏尸体这样的活,他基本没怎么做过。
事实上,不止卫师衎做的少,刑警支队的警察做的都不多,因为支队本身就属于是刑警序列里的上层,而大部分的刑事案件都是由基层民警来完成的,包括但不限于各个派出所,县刑警队,区刑警队等。
即便案子到了支队手里,卫师衎也不见得会出现场,出了现场,最起码,也不会让他去掏这样的腐败尸体。
以往这种时候,卫师衎最多就是看一看,回头买一套奶茶拿过来,跟师兄一起吸溜吸溜的喝完,尸检什么的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但江远下令了,卫师衎的脸虽方,可还是弯下了腰。
卫师衎取了一个毒瓶,拿在左手,就准备去掏尸体嘴里的蛆虫。
这时候,正在捡地板上的蛆虫和虫卵的苗瑞祥,抬头轻声道:“你最好是把瓶子放到旁边,别拿手里。”
卫师衎不解:“为什么”
“你做一遍就懂了。”苗瑞祥没解释,他也挺忙的。尸体死的时间长了,周围到处满是各种昆虫,特别是当尸体被挪动的时候,就好像在湿漉漉的森林里,搬起了一具大石头,抱头鼠窜的昆虫——它们要是有老鼠那么大,看起来还舒服一点。
卫师衎左右看看,发现大家都在忙着做事的样子,也来不及多想,就将毒瓶放在自己脚下,再皱着眉,用戴了两层手套的手指,试探性的戳进尸体的嘴。
死者是用枪来自杀的,死前是尽可能的张着嘴,仰着头的样子,而在此时,这张嘴里,密布的全是一簇簇的蛆虫。
说是一簇簇,是因为蛆虫们也喜欢扎堆在更鲜嫩的血肉中。
所以,蛆虫们一头扎在死者尚存的某个血肉坑中,另一头缓缓的摆动着,形成一朵白色的雏菊。而单看它们蠕动的尾部,就像是一名正在美滋滋的享用自助餐的客人,在自由的摆动身体。如果配一点音乐的话,就好像是一名摇头摆尾的食客。
死者的嘴里起码有十几个这样的白色雏菊。当卫师衎的手,触碰到它们的时候,受到惊吓的雏菊就会瞬间紧张的晃动起来。
慌不择路的蛆虫们,有的拼命向里钻,有的则拼命的向外爬,还有的敢顺着卫师衎的手指头爬出来。
卫师衎狠狠心,食指和中指一起戳进去,想抓一点蛆虫出来。
随着两根手指深入的,还有蛆虫们的恐慌。
疯狂蠕动的蛆虫们一下子变了样,就像是白色的雏菊落了叶,死者大张的嘴里,就像是卷起了白色风暴,密密麻麻的蛆虫在嘴里,就像是一次性吃了太大口的白面,嚼成一节节的给人看的样子。
卫师衎难受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卫师衎心一横,手指使劲戳进去,尽根没入,再使劲一个回手掏。
整张嘴里的蛆虫风暴,就此疯狂起来,一条条争先恐后的往出跑,噗噗的往出掉。
卫师衎一下子慌了,连忙用手去接。
当两只手捧起满满一包蛆虫的时候,卫师衎突然就明白,苗瑞祥为什么让自己把瓶子放到地上了。
就刚才这一下,要是左手拿着瓶子的话,可接不住这么多的蛆。
实际上,就算他现在接住了大部分,可还是不断的有蛆掉进来,掉下去,爬下去,爬上来,并且,有行动迅速的蛆虫,已经开始爬过蛆山,经过卫师衎的手掌根,渡过手腕,攀过手套的最外端,开始逆着卫师衎的胳膊,一路向着小臂,向着胳膊肘冲刺。
卫师衎满手滑腻,胳膊微痒,脸皱的像是“白面僧面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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