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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山诸人出了朱家庄,樊鸿回望庄中那烟火飞灰升空之处,开怀大笑,各人见他如此,也是大笑。
司马宁担忧丈夫眼睛,伸手扒了卿柒静眼皮细细查看,只见双目通红,又见他不住流泪,心中大急,道:“这要怎么好,眼睛可会不会有个好歹。”
樊鸿上来道:“只是香灰,该不会怎样的,回去找大夫给山主好好瞧瞧便是。何况,我方才已用唾沫给庄主擦过眼睛,已揩了好些脏灰出去,回去再洗洗,该无大碍的。”
司马宁听他说他用唾沫给丈夫擦眼睛,想起自己方才还抚摸过丈夫眼部,只觉得脏,不由得便伸出手来看,好不嫌弃。
樊鸿与司马宁相识多年,知她脾性,这时见了她神情,便知她因何如此,忙道:“那时咱们被困住,出又出不来,又找不见水,能怎么着,我可不就只能拿唾沫给山主擦了。你这会儿来嫌,我早知道,让山主眼睛疼死算了。”
司马宁知他说的在理,只是她生性爱洁,总觉摸着别人唾液不干净,心下不适,说道:“还说呢,不许再提,越说越膈应的慌。”
卿柒静道:“在人前你俩还这样吵,叫别人笑话,到了前面白石桥,打了水洗了就是了,快些走吧。”
紫金山人众知司马宁随性适意,若哪里不喜便直言不讳,也曾见过她与旁人相争,虽爱冷着脸,却从不摆架子,与下属争口那是见怪不怪,余人都只一旁暗笑,也不插口。
柳惜见却从没见过一派的主母当面便与门人埋怨的,深以为罕。竺守忠见司马宁与往时所见的淡漠情性又有不同,也是觉奇。
司马宁道:“白石桥那边朱家庄埋伏下了人,正要拿咱们呢。便不从那里走了,咱们向北,打袁州城回紫金山吧,也不过多走二十里路。”
众人听说近道不平,也愿另择道路,便依司马宁所说。
当下,一路上便往北奔行,约摸走出四五里,到得一麦田之旁时,忽从远空传来一缕呜咽悠扬的笛音,闻见的人都道:“这吹的还怪好听的。”
可没过多时,各人便觉出那笛音自南传来,却是走得极快,那声音越来越清畅响亮,离自己是愈来愈近。
众人听出那笛音有异,都暗暗猜测是敌人追来,有人便道:“多半是敌人来了,快走吧。”
卿柒静心中却道:“紫金山人岂可如此窝囊,被人追着逃。”当下道:“都慢慢地走,若是敌人,和他再斗便是。紫金山弟子,不弱于人!”
众人听山主发话,精神皆是为之一震,也觉不明来人是谁便逃也太胆小,齐声应“是。”只柳惜见觉这卿山主也太不知变通,又恐再生波折,心中暗暗埋怨,可大伙儿无人有异议,她也不便拂逆卿柒静之言,只得随众。
众人此后果慢下步来,柳惜见看着卿柒静夫妇在后低语私议,想起师父师娘来,归家之心更切。
不多时,那笛音已在半里之内,各人往后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道上,一白影正如风飘来,不多刻,那白影一顿,已到了眼前,笛音戛然而止。
卿柒静睁开眼来,只见一儒雅的青年公子立在身前,头发高束于顶,白衣飘飘,手持竹笛,卿柒静抱拳说道:“公子也是要赶路吗?可要咱们给你让道。”
那白衣公子微微颔首,笑说道:“见过卿世叔。”
卿柒静心下奇怪,暗思:“是谁家孩子?”他眼中酸痛,已逼出泪来,忙伸手掩目,说道:“公子莫怪,我这眼睛受了些伤,正疼呢,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那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道:“我家那些不成器的奴才伤了世叔眼睛,晚辈在这里给世叔赔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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