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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狐当日收养寒歌,确有这么点意味,今见柳惜见对此不屑一顾,以往所得安慰顿时化作泡影,急怒攻心,愧责又起,竟呕出一口血来。
西门重觉与修狐相交多年,知他此刻所感,忙上前来,同柳惜见道:“你不知当年的事,便别胡乱说!”
柳惜见反意忽起,觑着西门重觉道:“你怎知我不知道?我所说若不是实话,修狐又何必羞愧呢,他连正眼都不敢瞧我,还说不是心里有鬼!”
西门重觉喝道:“住口,世事难判,圣令不可违,修都督有他的苦衷,你小孩家,知道什么?”
柳惜见冷笑道:“苦衷,当日车鼎空他们那道圣旨不光是对修狐下的吧,你,韦中疾,童腊,你们三个不也收到秘旨么,可偏偏是修狐,只有修狐不顾恩义,绑走祖母,杀死伯父,害得祖父家破人亡!”柳惜见说罢,利目向西门重觉顺去,又道:“但凡那日你对我祖父做了什么坏事,今日,我也绝绕饶不过你!”
西门重觉闷怒在心,这回当真无可辩驳,但受这么个后辈讥刺,又觉无颜,一时怒发不出,直气得胸膛起起伏伏。
修狐忽然大笑不止,众人惊愕,西门重觉道:“二哥,你……你这是做什么?”
修狐笑了一阵,双目含泪,望向西门重觉,道:“三弟,大哥当年的话,今日便要应验了。”说罢,一把抓散头发,又在脸上抓了几道血痕,狂笑起来,西门重觉瞧他情状似癫若狂,小心翼翼上前扶他,修狐拍了拍西门重觉手,凄然说道:“你保重。”说罢,一把将西门重觉推开,“啊”的大叫一声,众人听得“咯咯”“咔咔”的轻微声响。
柳惜见心中微惊,见修狐双目睁得大大的,七窍流血,知他自断经脉了结,心中全无复仇的乐感,一时呆立在地。
修狐直挺挺向后摔去,西门重觉上前抱住他尸身痛哭,柳惜见觉一颗心如被什么东西遏住,似不能动,魂也像离了身,一点神气俱无。
梅渡言看柳惜见愣住,同白珍道:“珍儿,你去把柳姑娘叫回魂来。”
白珍下马,拉了柳惜见到一旁,却不知怎样把她叫回神,只一声声唤她名字,柳惜见心头受震,道:“白姑娘,我没事的。”
西门重觉哭了一阵,猛站起身来,直冲柳惜见而来,白珍挡在柳惜见身前道:“你要做什么?”梅渡言也走近柳惜见,道:“西门将军,你要做什么?”西门重觉用劲一拨,将白珍推到梅渡言怀中,扬起手来,一掌打在柳惜见面颊上,说道:“我一个长辈,看你咄咄逼人,打你一掌,不失规矩吧。”
柳惜见昂起头来,说道:“你若是因为你兄弟之死有怒而打我,那是人之常情,晚辈也可体谅。可若说我咄咄逼人,因此打我,恕晚辈不能扛受,修狐他害了自己结义兄弟一家,不该责不该还么,他若不是心中有愧,又怎会自尽?今日可是你们自己找上来要寻我晦气的,我离开师门孤立无援,你们三番两次要对我下杀手,今日不也是么,西门将军怎就说我咄咄逼人,修狐他当年闯进谭家,硬把我祖母绑了送往凉州,那才是咄咄逼人!”
西门重觉自知修狐有过,不能再出什么言语,忽然左边面颊一痛,却是柳惜见打了他一掌,这把一旁的梅渡言又看得惊了。
柳惜见道:“西门将军说我咄咄逼人,因这打我,这一罪名我不承受,方才那一掌,是要打还你的。”
西门重觉笑道:“好,好,是有些像大哥的。”说罢将修狐、寒歌抱了趴伏在马背上,又将修麝一样的抱了放在马背上,他怕修麝与柳惜见拼命,也不解开修麝穴道,便这般赶了四匹马去了。
梅渡言想不到这事竟是如此收场,叹息一声,道:“霏儿,你怎不早同我讲明你身份,我可疑心了你好一阵子。”
柳惜见道:“你该疑心的,凡事总要存几分戒心,不然要被人害死。”
白珍道:“想来又有一番话要说了,咱们边赶路边说吧。”
柳、梅二人齐声道:“好。”三人上了马,仍朝着通往陈家寨的路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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