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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之季白日天短,她回到客店中半个时辰后天便黑了。车怀素迟迟不见回来,柳惜见自叫了饭来吃。白珍仍是怨怪她,加之不知梅渡言生死,滴水未进。
堪堪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不见车怀素回来,柳惜见此时正被瘙痒折磨,也睡不下,坐不住,直在房里打转。忽听得远处人声如沸,只听不清是叫喊些什么。她启了窗户一瞧,只见远处火光冲天,便是在黑夜之中,也可见浓烟向上窜腾。她忽记起水云院着火的事来,心中一紧。
这动静颇大,客店左近的人家已被惊醒了不少,柳惜见隐隐听得有人说着火。客店中也闹起来,有客人怕火会烧到这来,心绪不大安宁,那店家不住安慰众客。柳惜见隔门听见店家说:“无妨,着火的是在牢狱那边,和咱们这隔了条河,烧不过来的。”
柳惜见听说牢狱着火,吃了一惊,也没心思听别的了,只暗暗在房内思索。想起车怀素迟迟不回,心中已明白了几分,暗道:“车怀素怕梅大哥供出他们,便要杀了梅大哥灭口!”她愈想愈觉后怕,抚膺舒了口气,心道:“我若是迟几个时辰把梅大哥带出来,他岂不是要被烧死。”念及此,暗自庆幸,下拜叩了两个头,暗暗祝祷:“梅伯伯,你要接着保佑梅大哥呀。”
等到后来,柳惜见实在困极了,便也睡去。
只是身上发痒,总睡不安稳,鸡还未鸣,柳惜见便已起身,拿了油灯到隔房中去看了白珍,见她仍是闭目睡着,便关了她房门出来。
好容易熬到天明,柳惜见去敲车怀素房门。不一时,车怀素开了门,柳惜见问道:“你回来了?”
车怀素道:“何事?”
柳惜见道:“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车怀素得意一笑,道:“再等两日。”
柳惜见有怒不敢发,在车怀素门前站了一会儿,车怀素道:“你去给我雇艘船,咱们一会用过早饭便赶路。”她说罢,思想片刻,又道:“再买些油米吃食,梅渡言那小子走了,往后这些事可都要你张罗。”
柳惜见一言不发,自去置办。待雇好船屯好粮,柳惜见回客店中叫了车怀素,带上白珍便登船南下。白珍穴道仍是被封着,被安置在船舱中也没人去理她。
那船夫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话甚少,柳惜见几次与他攀谈,他都只回一两句。待船驶离了河沟镇十余里远,车怀素来到船头,同柳惜见道:“你要想得解药,便得乖乖听我吩咐。”
柳惜见面含喜容,道:“你要给我解药啦。”
车怀素道:“我明日便给你。”
柳惜见道:“可是你早一日给我解药,我不是便早一日能回万古山庄帮你拿龙首刀吗?这样岂不是好。”
车怀素轻叩船舷,道:“如今离万古山庄已远了,先不急着回去拿龙首刀。”
柳惜见道:“那你要我去做什么?”
车怀素轻轻一笑,道:“我昨日才听说,金家用金芒剑去万古山庄换那些被你们扣住的人是不是?”
柳惜见点点头,道:“是有这样的事。”
车怀素道:“金家如今在路上还忙着劫杀你,他们的高手都尚未赶回徽州,徽州金门中必定空虚,咱们先趁此机会去拿了龙尾剑再说。”
她此言此计柳惜见倒是没想到,柳惜见呆了半日,才说道:“你能肯定金家的高手还留在北方吗?要是我们到徽州时,他们也回去了,那你的计谋不是要落空。”
车怀素道:“和他们明刀明枪打,我又怕他们吗?何况还有你,你这个金家的大仇人一现身徽州,岂不是能引得金家的许多人找你报仇,那他们放在龙尾剑上的心,可不是少了。”
柳惜见道:“可那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我能引开一些人,却不能引开全部,何况龙尾剑金家向来看守得极严,咱们万古山庄从前也去拿过几回,都没能成,只凭你我去拿剑,谈何容易。”
车怀素道:“这么说,‘销肌丸’的解药你是不想要了?”
柳惜见叹了口气,道:“晚辈一切听前辈吩咐。”
车怀素笑道:“这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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