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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翎接过银票。
他自然要想办法继续跟着岑雪鸿,可刚想说什么,余光一瞥,突然觉得不对劲。
缡火城的港口一早就开始繁忙。因着中洲皇帝大力推行与分野的商贸往来,这原先以捕鱼采珠为业的破旧小城,已然一跃成为分野最繁华的商贾之城,每天都有无数运输货物的船舶进进出出,人来人往。
码头上却有几个闲散挑夫,不找活儿,只不住闲聊,眼神还有意无意地往越翎这边瞥。
越翎:“……”
他以为在禁止出海的南梨城玩了一招金蝉脱壳,可以将这些废物刺客甩掉。没想到派遣刺客的人虽然废物,却很有恒心和毅力,早早就在缡火城设下了眼线。
烦人。
越翎无语地叹气,决定先把这些苍蝇解决,再回头找岑雪鸿。
“再见。”
越翎草草与岑雪鸿告别,扭头就钻入旁边的一条小巷。果不其然,那些闲散挑夫们立刻结束闲聊,三三两两地跟上了他。
越翎一边把他们引向无人的地方,一边把太白从怀里捧出来,对它说:“吃了这么久的饭,也该活动活动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太白:“啾!”
太白激动地扑腾着翅膀,往岑雪鸿那边飞去。
岑雪鸿:“……”
这厢,岑雪鸿站在夏日的缡火城中,心里不大乐意。
越翎不知道搭错哪根筋,冷淡了几天,也就罢了。她还想着告别的时候和他吃一顿饭,好聚好散,江湖再见。可是他竟这样半点情面也不讲。
还以为,他们能算是朋友的。
毕竟彼此孤立无援之时,也都曾相互搀扶。
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岑雪鸿闷闷赌气,不愿再想越翎了,只当花五百两雇了一条狗。
岑雪鸿出神片刻,忽然被一个六七岁的栎族小女孩撞了个满怀。
小女孩举着竹篮,给她看满篮的鲜花,用生涩的中洲话问她:
“买花吗?买花吗?”
岑雪鸿立即被缤纷馥郁的鲜花吸引了,只不过一海之隔,竟就有这么多从未在中洲见过的种类。
她想,若沈先生还在,能亲来分野考察,真不知道他能高兴成什么样。
为了一本《博物志》,那万宁三年的沈探花,在从经藏书阁中一留就是十年。他的同侪大都已经平步青云,成为朝中的社稷之臣,他却从不以为意。
母亲请他来家中教岑雪鸿读书习字,他对十一岁的岑雪鸿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想做什么样的人,度过怎么样的一生?
岑雪鸿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沈霑衣的那个盛夏,清晨清得凛冽。
在竹叶斑驳的阴影下,他俯身摸摸她的脑袋,对她说:
“小雪鸿,你想做的事,若是有用,利国利民,那自然很好;若是无用,亦有无用之用。”
此后的十余年里,岑雪鸿也有数次想问他,这是你想度过的一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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