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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凌汉道:“我能照顾自己,倒是你,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张凝眉道:“你们发配潼川之后,我便打算从县衙出来。刘大人念我孤苦无依,替我在村边的织坊找了事做。没做多久,便知道自己有孕了,心里又慌又急,也用过小产的一些办法,可是都不灵,只好挺着肚子接着做。
掌柜嫌我有伤风化,本想赶我走的,可看在刘大人的面子,又留我下来了。我在那儿一直做了八个来月,得了一笔钱,并用这笔钱,请了稳婆,过了月子。
生下阿石后,就只能背着他做事,起初觉得辛苦,慢慢地也习惯了。好在阿石也挺乖……”
“就这样吧,我不想听那孩子的事,”张凌汉突然打断道,“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说着,张凌汉便欲走上楼去歇息,而张凝眉却叫住他道:“爹,晚上沈忠来过了。”
张凌汉眼睛一亮:“沈忠来过了?是来见你的?”
张凝眉点了点头,脸上竟然划过一丝笑意。
“他说什么了?”张凌汉问。
张凝眉道:“他说他相信我是无辜的,罪魁祸首是那个涂原。他对我的感情没有改变,甚至不在乎我已失身,并且有个孩子。”
“这么说他还是愿意娶你?”张凌汉的语气也透出些欣喜来了。
“嗯,他是这样说的。”
久违的喜悦浮现在张凝眉的脸上,使她那阴郁的脸色再度光彩起来。
然而张凌汉短暂的喜悦过后,转头却又叹起气来。
“这事情没你想像得这么简单,”他忧郁地说,“白天那沈通是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沈忠说要娶你,是挨了他的耳光的。”
张凝眉将头微微一低,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沈忠说他会努力开导二老的,说他父亲只是脾气暴躁,但不是不讲理的人,而母亲就更是对他百依百顺了,谁让沈忠是家里的独子呢。”
张凌汉沉思片刻,道:“还是没那么容易。就算沈忠说服了他的父母,同意你俩成亲了。然而流言可怕,到时两家人得承受多少污言秽语,你想过没有?”
张凝眉道:“爹,这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女儿认为有办法解决,而且解决得会一劳永逸,十分彻底。”
张凝眉这样一说,果然勾起张凌汉的兴致来了。张凌汉自然迫不及待地向张凝眉讨教解决之道,而张凝眉只是淡淡一笑,接着便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搬家。
搬家?张凌汉的心头,突然涌起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是啊,他与沈忠都是打猎为生,不像种地的农民,会被土地所束缚。对他和沈忠来说,只要有山,便可安居,那么离开此地,又有何妨?
张凌汉想着想着,那浑浊的老眼竟然放出光来,张凝眉看在眼里,偷偷地微笑着……
接下去的几天,张氏父女便一意等待着沈忠那边的消息,碰到天气好时,张凌汉也上村东边的山上去打野味,以便年用。
那天,张凌汉为追捕一头水鹿,多翻了一个山头。而水鹿又重,不好搬运,张凌汉又是拖,又是扛地折腾,等到下山,已是晚上亥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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