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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扫、闾。
最后一笔落下,少女的眉梢顿时一动,几乎微不可觉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一片寂静中,他干瘦的手指还在继续移动,在水面写下一行新的字。最后一笔落下,他抬起头,嘴角重新抬起,重新露出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十分高兴的笑容。
就在那一刻,兰朔眼前忽然有一阵混乱的光闪过。
好像有无数纷乱破碎的景象,随着“黄哥”按在水面上的手,一股脑地流进他的脑海。
他首先听见的是哭声,此起彼伏的哭声……直到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
那是一群披枷戴铐的男女老少,看着不下几十人,从老妪到幼童,都囚衣褴褛,骨瘦如柴,正凄切哀号,哭声震天。
然而那哭声非常怪异,像是喉咙里含着东西,呜噜呜噜的,听起来分外嘶哑可怖。
知道此刻自己大概是在与三台村类似的境地中,兰朔心中若有所感,朝他们哀哀张开的嘴里看去,果然每个人都只有半截舌头,有人大概刚被割了舌头不久,一呼一吸,嘴角还在不断流血。
就算不知道前因后果,这样一群看起来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实在也是让人心生恻然。
然而,站在高台上的官员丝毫不为所动。兰朔看不出他的身份,只见那人银章青绶,神情肃然,似乎品级不低。
随着他高声下令,带着石枷的囚犯们一个一个被推入江中。身上带着这样的重量,下水之后,这些人连挣扎都来不及,很快一个个沉了下去,水面上喑哑的惨呼也消失不见。
他们是被淹死的……
擂鼓一般剧烈的心跳声中,眼前的景象逐一消散。不远处,谢萦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却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一样,听得不甚真切。
“我知道……”
“本来,我也不会来管这闲事。可几十年受了这么多血食,你胃口也太大了点。”
“你不想离开,那也随你,可我要走,还需要经你允许吗?”
从始至终,江面上都只有她自己在说话。
声音不高,语气甚至称得上是柔和的。可每一句话都间隔得很长,中间漫长的沉默,如同某种无言的对峙,把气氛越压越紧,最后空气中好像都带着某种细微的嗡鸣。
最后一句话落下许久,“黄哥”没有任何动作,谢萦也许久没有说话,黑暗中,只有胶着的寂静在蔓延着。
而后,极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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