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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养——”沈珺不耐地拖着音,抢在洛肴前把话补上,尔后神情缓下来,定定看了洛肴一眼,“你若是能睡着,我的心会更静。”
他放轻声量,“睡一会儿吧。”
洛肴只觉得那几个字不是从耳朵听进去的。
而是直接穿透皮肤在血液里砸起浪潮,热流奔涌过每一处神经末梢。尽管沈珺的下一句是“我怕你眼皮耷拉到地上,走路都看不清,一头撞得鼻青脸肿。”
洛肴翘起唇尖,摸出那只竹折的兔子,放在塌边轻阖上眼,小憩前突然想起景宁与人争执之事,便随口问道:“听闻仙君半月前在沧州拨了笔巨款。”
沈珺淡淡“嗯”了一声,“送去昆仑。”
听到昆仑之名,洛肴以为是却月观公事,于是没有再多问,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辰,谁料沈珺亦是前言不搭后语地倏忽提及:“那柄袖中剑‘续昼’,你准备何时认主?”
此刻洛肴已隐有睡意,意识模模糊糊,牛头不对马嘴地含混道:“。。。买不起。。。”
半梦半醒间,又是头痛欲裂、心旌摇荡,朦胧旧忆好似落日熔金,尘寰万物陷入一场连绵不绝的。。。。。。
秋天。
少年伸手接住一片飘零的槐叶,摊在掌心观它枯黄的脉络,正凝神细思,耳畔听闻一声逸出的叹息。
有人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慢吞吞地发问:“你遇见他了?”
那人语调慢得仿佛每个吐字都用尽力气,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絮絮自语道:“白露将至,该冬眠去。”
少年仍是不语,那人又道:“你回来之后连在这槐树下坐了三天,是痴了还是傻了?”
少年才转动幽冷的眼眸,滞后地答道:“我遇见他了。”
“怎么样,他过得如何?”
那人凑到他眼前来,面庞却是蒙着一团灰色的雾,唯有一双绿眼竖瞳,亮得惊人。
“很好。”少年唇边蓄起笑,仍旧是一派吊儿郎当的腔态,却是将指上的叶撕成了两半。
“那你还在这怨天哀地。”那人毫不客气地将他手上叶一抢一扔,“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丧了过门妻呢。”
那人话音刚落,就捂着后脖颈跳开,大声嚷嚷:“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捏我七寸!”
“你的七寸哪里捏得住,估计要三人环抱——”少年说着,双臂夸张地比划了一个惊人的宽度,下一句“才掐得牢”还未说出来,就被人狠狠弹了额头。
少年吃痛地抚着额,啧道:“你能不能别学他,好事不见影,尽捡坏的学。”
那人冷哼一声,勾起被随意抛掷在地的半截傩面把玩,在余晖炽艳中如此相顾无言地静坐了不知多久,才有声音缓缓响起,轻得像一片枯叶落了下来。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应该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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