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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碧霞惊讶道:“不料宗主能够在这种未开化的蛮夷之地,遇见相谈投机的道友。”
若是张风海真能从蛮荒拐了这位大妖去闰月峰,确是一大臂助。是否可以担任那……护山供奉?
无名氏突然以心声问道:“林江仙跑去你们青冥天下立足,总要有个经得起推敲的理由吧?”
张风海默不作声,心中只是有个猜测,要比先前在烟霞洞内更加清晰,却不好与暂时还不是自家谱牒修士的无名氏一语道破。
白玉京与林江仙,各自等个“陈”?
白玉京等待大掌教寇名的合道成功。
剑气长城的末代祭官燕国等待隐官?
问题在于,后者等到了,又该如何?
————
不可言说的禁忌之地,见过了郑居中,不虚此行,确定他暂时不会对白玉京出手,陆掌教就可以放心打道回府了,奇功一件!
人逢喜事精神爽,哼着不着调的乡谣小曲,两只道袍袖子摔得比头顶所戴道冠还高了。陆沉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摊开手掌遮在眉眼间,举目望去,竟然远远瞧见一道身影,陆沉踮起脚尖,定睛望去,喜出望外,竟有活人,在此地,谁不是同命相怜的异乡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陆沉脚尖一点,施展遁术,往那道友掠去,不忘开口出声,与对方提醒自己的存在,免得被误认为是心怀不轨之辈,白
白伤了和气。
只见有个年少面貌的修士,明明是那种几近功德圆满的得道之士,却如一截了无生机的枯死老木,在此慢慢腐朽。
修士盘腿而坐于虚空中,手持拂尘,正在做那吐纳课业。
每次呼吸,便有两缕夹杂五色的气机,从鼻孔中喷出,如一条浩荡江河,川流不息。
光凭这一手,搁在任何一座天下,给旁人瞧见了,都要惊呼一声老神仙,仙风道骨。
只是在那蒲团周边,满地灰烬凝聚不散,日复一日,经年累月,铺了厚厚一层。
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张蒲团,便是这类灰烬堆积而成,犹如古木年轮,一圈又一圈。
陆沉见对方并不搭理自己,只得伸手挡在嘴边,“道友,道友,能否一叙?”
修士缓缓撑开眼皮子,手背处又有一片灰烬飘落,修士幽幽叹息一声,轻轻呼了口气,那灰烬便飘落在一层蒲团年轮某处。
“道友来此何事?”修士沙哑开口,所说言语,陆沉刚好娴熟,是某地的上古雅言。记起来了,是那碧霄师叔的蔡州道场?
陆沉心有戚戚然,多半是那惹恼了师叔的道友,好像躲哪里都不放心,只好来此避难。
敢招惹碧霄师叔的,相信道行差不到哪里去。
陆沉规规矩矩打了个稽首,“小道陆沉,特来此地拜见前辈。”
修士眼神深沉,扫过一眼年轻道士的衣冠装束,沉默片刻,问道:“那位别号蔡州道人的碧霄洞主,如何了?可有十五?”
见对方说话的口气,中气十足,观其面相,神意饱满,估计是个刚来此地没多久的新人。
在这边待着的,不管根脚道脉如何,多是来此避劫,却要受天磨。
陆沉点头说道:“十五了,刚回青冥天下没几年,就十五了,普天同庆的大好事,白玉京那边都要主动跑去道贺。”
修士闻言道心一震,情难自禁,面露惧色。
再顾不得什么,修士抖了抖袖子,连忙抬手掐诀起来。随着老修士的掐算推演,手指间流光溢彩,光晕层层漾开,显现出诸多妙不可言的异象,修士脸色逐渐阴沉起来,死死盯着这位满嘴谣言的年轻道士,“故意诓骗
,耗我心神,好玩吗?”
陆沉盘腿坐在不远处,笑问道:“前辈就不顺便算一算‘陆沉’的运势?”
修士脸色阴晴不定,终究归于无奈,满脸疲惫,愈发暮气沉沉,“你到底是谁,有何境界,什么身份,与我何干。”
陆沉点头道:“有道理的。”
那位修士颇为意外道:“不曾想道长也精通技击之术?”陆沉也觉意外,赧颜道:“精通二字,万万算不上,会一点皮毛。没法子的事,常年走南闯北,挣的,都是出卖脚力的辛苦钱,风餐露宿,不懂些拳脚功夫,没有
武艺傍身,路上遇到歹人,剪径的蟊贼,怎么办?老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修士点头道:“道长说的在理。出门在外,道理只能说给讲道理的人听,拳脚却是谁都能听的结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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