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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笑道:“好的,回头我就跟白玄好好聊聊。”
最后一大两小,三位剑修,一起在栏杆旁眺望远处风景。
雨后天晴,气象一新。
大地河川,仿佛无主之物。雨后江山,好似金铁铸成。
风鸢渡船上边,除了意气风发的二管事贾晟,每天只知道埋头算账的账房张嘉贞,还有无所事事的掌律长命,反而是她的嫡传弟子,小算盘纳兰玉牒,在账房那边真能帮上忙,给张嘉贞打下手,记账算账,有板有眼。
当然最百无聊赖的那个,肯定是名义上为风鸢渡船保驾护航的米大剑仙了。
一来二去,米裕倒是跟柴芜这个小姑娘混得挺熟,她好像钟情于云里来雾里去的渡船生活,没有在仙都山那边落脚,反而一直留在了渡船上边,修行之余,就趴在窗台那边看看风景,或是绕着船头船尾走几圈。
小姑娘独自喝酒,那是极有大家风范的。
跟她的修行一样,没人教,天生的。
呲溜一声,点点头,捻起一粒盐水花生,一盘拍黄瓜,一碟酱肉。
师父说得对,当神仙好,花钱吃肉,不用花钱。
所以要好好修行,绝不能被山主大人赶下船去,争取当个嫡传弟子。
柴芜就是有些犯愁,那个被师父说成酒量与他有一拼的山主大人,好像是觉得自己比较笨,不太适合修行,估计这位山主老爷,也确实手头事情多,反正都不乐意亲自传授学问了,后来都是让那个小陌先生出马。
陈平安让米裕近期帮着小姑娘护道几分,毕竟在练气士当中,剑修和符箓修士,门槛都是出了名的高,最讲究一个老天爷赏不赏饭吃。
渡船一路南下,走了趟最南边的驱山渡。
驱山渡一处山岗之巅,有个皑皑洲刘氏客卿在那边驻守,名义上是帮着接引一些跨洲渡船,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这个被誉为“徐君”的徐獬,才两百岁,就是一位大剑仙了。
在家乡金甲洲,徐獬曾经出剑阻拦过完颜老景的倒戈一击,在那之前,徐獬一直名声不显,直到乱世来临,才横空出世。
在山顶与徐獬下棋“小赌怡情”的王霁,是玉圭宗祖师堂供奉,有个监斩官的绰号。
王霁与种秋都是读书人,一见投缘,还抽空下了几局棋,至于一旁观战的米裕与徐獬,双方则没什么可聊的,只是对视一眼,就再无下文。
在玉圭宗的碧城渡,风鸢渡船这边,得知一事,空悬多年的神篆峰,刚刚有了个新主人,而且玉圭宗祖师堂没有任何异议,专门为这名剑修破例,不用他跻身金丹,就得以提前入主神篆峰了。
因为那个孩子如今才九岁,是位龙门境剑修。
听说拥有三把本命飞剑。
好像除了“天之骄子,应运而生”,也没什么道理可以解释了。
而玉圭宗如今光是可以同时容纳数艘跨洲渡船的私人渡口,不包括宝瓶洲下宗的真境宗在内,就多达三座,除了碧城渡,还有逆旅渡和远山渡,后两者都建立在藩属山头。
之后渡船北归,期间在燐河附近悬空停留。
种秋和米裕,联袂去了趟河边的那个摊子。
陶然在种夫子这边还算客气几分,见过几面,印象颇好。
这位金丹剑修就说先前来了拨人,自称同样来自仙都山,其中一个青衫刀客,还说是崔仙师的先生,叫陈平安。
此人在这边喝了碗酒,没闹啥幺蛾子,就是此人说话不着调,说自己是宝瓶洲的那个陈剑仙。
既然言语这么风趣,怎么不去天桥底下说书挣大钱呢。
米裕眼神怜悯,伸出手,想要拍拍这位金丹剑仙的肩膀,以示安慰。
陶然这些话,要是被裴钱听见了,呵。
陶然肩头一歪,避开那只爪子,他跟这个自称余米的家伙半点不熟,两次见面都是一身白衣的,你当自己是剑气长城的齐廷济,还是跟齐老剑仙同桌喝过酒啊?
再说了,陶然一看这厮的相貌气度,就是跟姜尚真差不多路数的风流胚子,碍眼得很。
米裕收起手,拿起桌上的一碗酒,抿了一口,喝得米大剑仙直皱眉头,掺水了吧?
如今的陶然,确实不清楚一事,昔年剑气长城,几乎每次轮到齐廷济巡视城头,都会主动去那云霞中找米裕喝酒。
虽然双方年龄悬殊,境界剑术也算悬殊,却都是剑气长城公认的美男子,而且一个“齐上路”,一个“米拦腰”,很有得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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