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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一时还想不明白。
贺海心在延康坊的街巷中走了一会,然后突然站定了。
他抬头看向西市的方向,然后看向更远处的皇城,他的眼中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作为幽州真正的寒门子弟,到了今日,真正的走到了长安,真正的在长安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个中的艰辛不用多说,关键是正巧搭上了这一条大船。
这些时日一直在按照顾留白的课题布局,其实他倒是隐隐察觉出了顾留白的一些思路。
长安城里似乎遍地都是财富,到处都是机会,但实际上这一块大肉,早就被各个门阀瓜分得干净。
哪怕是李氏要从这些门阀手里头夺回些什么,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庙堂的权势也不能去轻易触碰。
绿眸这样的外来人,若是表现出要染指朝堂的意图,那必定触怒李氏和那些顶级的门阀。
所以他似乎想走江湖的路数?
你们做你们的官家,我做我的江湖人物。
这个路数,倒是他熟悉的。
将长安当成冥柏坡。
将那些个门阀当成回鹘,当成大食,当成强悍的马贼。
他依旧做他一言九鼎的冥柏坡埋尸人。
能够将长安所有暗地里的江湖势力全部归于自己的麾下,那这个人也相当于是长安一条暗龙王了。
只是长安这些江湖势力的背后,也都有朝堂大佬的影子。
想做一个地下王,也是难于登天的事情。
只不过就是能够避免和李氏去硬刚就是了。
这么说来,绿眸到了长安,所决定的第一个基调,就是除开李氏,别的权贵门阀都可以触碰?
好大的心气。
对于他而言,这真的是一堂将长安作为棋盘的大课。
能够参与其中,真的是他的幸运与荣耀。
……
“街上要新开个铺子?”
西市挨着群贤坊的一排商铺边上,有几个穿着短打羊皮袄子的闲散汉子在一株桂花树下坐着。
一排发了黄的竹凳子,中间有个小茶桌,一个小火炉就放在茶桌边上,上面咕嘟咕嘟的煮着一壶茶水。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干瘦汉子一咧嘴就是一口黄牙,他笑着道:“这人是不是傻,快过年了开什么铺子,等着喝西北风吗?”
“大哥,听说是个香烛店,卖驱邪符纸,卖香油烛火的,赶在过年前开,倒是正好用得上。”旁边一个一头散发,手上蹲着一只黑鸟的汉子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傻倒是不傻,就是不懂得规矩。”
“外乡人?”黄牙汉子乐了,“哪来的?”
“不太清楚,反正是个看上去还算和气的胖子,见人就赔着笑脸,听旁边铺子的人说,好像在长安没什么亲戚。”
“那从今儿起不就有了吗?”黄牙哈哈一笑,“那我们不就是他家亲戚了?我们找他去打打牙祭,顺便再和他讲讲长安的门道,让他知道点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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