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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素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再一听她的话,终于没忍住笑了,不答反问:“你便不害怕么?与我这般心狠手辣的毒妇合伙,说不定哪日我生了歹意,来个谋财害命什么的。”
沈昕颜还没有反应,身后的秋棠已经快步上前将她护在身后,一脸警觉地瞪着她。
许素敏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你这丫头有些意思。”
沈昕颜无奈地拉了拉秋棠,示意她退后。
秋棠抿抿嘴微微退了半步,只仍死死地盯着许素敏,就怕她会对主子不利。
许素敏见状笑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你别再逗她了。”沈昕颜没好气地道。
许素敏拭了拭笑出来的泪花,这才道:“你还真当我是傻子不成?真会留下这两个祸根?我让他们父子团聚去了!”
本来想着斩草除根的,后来想想又觉得忒没意思,干脆便让他们父子团聚了。
父子团聚?
沈昕颜有些不解,但不知为何也没有细问,倒是许素敏呷了口茶后问:“你便不觉得我这手段过于狠毒了么?”
沈昕颜顺手替她续了茶水,闻言淡淡地道:“我并非当事者,没有经历过当事者的愤怒与痛苦,故而也没有权利去评判这手段狠毒与否。”
自然,她也没有那份闲心去同情那‘一家四口’。
什么是恶?什么是善?经历过一回‘恶毒婆婆’的人生,她早就已经区分不了了,也不愿去区分。
许素敏深深地望着她良久,才笑道:“你这性子倒也是有些意思,说你柔顺温和吧,对着我这种别人口中的‘毒妇’也可以面不改色;说你胆大心狠吧,连夫君在外头置的外室也一声不吭地接了回府,还给对方一个名分。”
听她提及那“外室”,沈昕颜有些不自在,因为或许牵扯到魏隽航背地里做的一些事,她也不好明言,唯有笑了笑,低下头去假装细细品着茶水。
见她如此反应,许素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以为她这是打落牙齿往下咽,委曲求全不得不退让。
“你们这种高门大户出身的女子,就是太将男人放在眼里了,以致什么委屈都得自己受着,如此这般憋着憋着,不知什么时候便要把自己给憋死了。”
沈昕颜哑然失笑,又听她继续道:“一辈子都围着两个人转,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儿子,丈夫令你失望了,便投向儿子,这若儿子也令你失望了,估计这辈子也就悲剧了。”
沈昕颜笑容微凝,恍然觉得她这话居然相当精辟地概括了她的上一辈子。
一辈子都围着丈夫与儿子在转,丈夫让她失望,便将所有的目光投向了儿子,可最终,她的儿子也让她失望了。结果呢?那一辈子不就是一出悲剧么?
“好了,不说这些晦气话,你自己心里有主意便好,只记得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将自己放在心上,这女子嘛,自己都不疼爱自己,难不成还想着等别人来疼?”
“这回好生赚一笔,日后也有些钱防身,同时也可以给你家小姑娘凑一份丰厚的嫁妆。你可别学那些假清高的,说什么视钱财如粪土,那样我可是要啐你的!”许素敏玩笑般道。
沈昕颜好笑:“姐姐太瞧得起我了,我也不过尘世间一俗人,哪有什么清高可言。”
她连令人厌弃的疯子都当过,还说什么清高不清高。
许素敏大笑:“同是尘世间一俗人!”
这边两人相谈甚欢,那厢魏隽航抿退左右坐于亭中自斟自饮,郊外的清风徐徐而来,夹杂着青草的清新,偶尔几声不知名的鸟儿鸣叫,倒也颇有几分趣味。
“哎,你过来一下,厨房里的柴火快没有了,你到柴房里搬些过来。”忽听不远处有女子的声音响起,他也没有在意,只抬眸往声音响起之处瞥了瞥。
随即,视线顿住,双眸微眯,盯着不远处那名身穿灰布衣裳的妇人,见那妇人朝着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躬了躬身,像是应下了什么,而后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往另一方向走去。
魏隽航没有错过她那一拐一拐的腿,但更在意的是对方那张略显苍老的脸,总觉得这张脸似是有些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拧着浓眉陷入沉思当中,努力在记忆里搜刮着能与之对应的脸,直到记忆深处某张脸庞浮现了起来,他陡然起身,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是她?!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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