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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鸾凤了。”聂深说道,“她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我也想起来了一些。”
鸾凤说蜃当年被卷入两个大妖怪的争端之中是天降横祸,无妄之灾。
整个梦泽都是被城门失火所殃及的池鱼,蜃死后那两个在梦泽边上打起来的妖怪也没有活过多久就死去了。
那个时候鸾凤先天不足,还没有修炼到家,蜃死后她在偌大的梦泽里找了两年都没有找到聂深。
蜃把聂深藏起来了,谁都找不到。
仇人尸骨无存,亲人也早已经无影无踪。
聂深孑然一身这么多年,却从来没觉得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加空荡孤寂。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说道:“我是被母亲藏在了梦泽之下的,那里很安全,是母亲诞生的地方,处处都是幻象。”
蜃这种妖怪,是自水泽幻象之中诞生的,本身虚无缥缈甚至于不能称之为生灵,但天地之中总能生出惊人的奇迹来。
蜃就是那个奇迹。
幻象所成的妖怪,不同于任何有形之物。
蜃本身也跟外边那些生灵所成的妖怪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自己蹲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过过日子也很开心。
可她太特殊了。
这种能够将自己与虚空化作一体,不会被人发现却又无处不在的妖怪,实在是太特殊了。
触手可及的奇迹总是容易招人觊觎。
他的母亲很强,但尚且年幼的他却极其弱小。
聂深想起来了。
想起母亲把他藏在了哪里,想起是谁把他从安全的地方哄骗出来,将他骗进了无主之地,想起是谁在他浑身怨气冲天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他耳边,对他说我们是一样的。
那个声音对他说。
——我们是一样的,被丢弃在这里,人人都要杀我们,天地不管,不如干脆先下手为强。
聂深想起那个把懵懵懂懂不知所措的幼小的他勾出梦泽去,一路哄着他前往无主之地的声音,抬眼看向帝休,说道:“我知道怎么处理帝屋的那个怨气。”
“我会杀了他的。”
聂深说话的语气平静无波,宛如一滩死水。
帝休沉默许久,轻叹道:“不要用你的命去换他的。”
“谢谢。”聂深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看了帝休好一阵,说道,“你们都很好,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们就好了。”
可惜他运气向来糟糕。
可是运气这种事,他上哪说理去呢?
“青丘国——从青丘国西城出来,往正南六百里,有个叫帝休谷的地方。”帝休看着聂深,温声说道,“你要是无处可去,就去那里。”
聂深张了张嘴,说了声好。
他话音未落,身形骤然一散,乘着风向着山中的通道去了。
帝休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林木刚从楼上跑下来,一下楼就发现聂深已经不见了。
林木探头探脑的看了一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帝休遮住了视线。
帝休伸手,将林木虚抱在怀里,嗅着林木身上同源血脉的气息,恍惚的想着幸好幸好。
幸好他的孩子不曾经历那些。
幸好林木没有数百年孑然一身遭受蹉跎。
林木下意识的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他小声问道:“聂深呢?”
“他回家了。”
帝休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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