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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沉峻的李啸,从金大奎怀里接过祖大乐,横搁在自已双腿之上,随即拔转马头,向李啸军本阵回冲而去。
李啸及一众飞鹞子飞奔在前,金大奎等人紧跟于后。
李啸军刚刚跑出了二百来步,那二百多名鞑骑,也都纷纷上岸。
鞑骑们眼见得逃走的残余家丁骑兵及李啸部来援的一众飞鹞子,不过总共60多人,立刻人人脸上满是欣喜兴奋之情,他们发出一迭串野兽般嚎叫,纵马疾追而来。
鞑骑追得很快,与前面逃奔的李啸及金大奎等人的距离不断缩短。
金大奎部因为人马俱乏,体力已是不支,北逃的速度愈来愈慢,而李啸军的飞鹞子,为了保证他们能顺利跟上,也不得不放慢脚步。
见得明军颓态明显,鞑骑们人人脸上皆是贪婪之色。
他们感觉自已有如一群正在草原逗溜黄羊的群狼,在把黄羊追得精疲力竭之际,再给它们凶猛一击,致其于死地。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
眼前就要追上金大奎及一众家丁骑兵的鞑骑们,纷纷从身上取下飞斧、飞刀,投锤,铁蒺藜骨朵之类投掷武器,瞄准着准备向那些队形散乱,人马皆尽崩溃的家丁骑兵后背掷去!
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响声。
那是整齐的脚步声,与哗哗的铁甲摩擦声,清脆的刀剑碰撞声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开始有如蚕吃桑叶般细切,随后,迅速地变得洪大无边,似乎正从北方一个极广阔的地界传来。
所有的鞑骑,不觉一滞。
这些极有战斗经验的鞑子,立刻都明白了,有大批训练有素的明军步兵,正向自已包围而来。
鞑骑们这一犹豫,金大奎及一众家丁骑兵,却是丝毫未停下狂逃的步伐,他们迅速地消失在从北面漫天涌来的黑色步兵中。
被汹涌而来的步兵大大分心的鞑骑们,扔出的投掷武器亦是大失准头,只有一枚飞斧与一枚飞刀击中对逃命的家丁骑兵,给他们造成了一点轻伤。
面对着远处那一排排在月色中闪着寒冷的光芒的雪亮长枪,每一个鞑骑都不觉变了脸色。
他们不是傻瓜,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硬往如长枪森林般的步兵战阵中撞去的话,无异于找死。
可惜呀,到手的大鱼,竟还让他跑了。
鞑骑们脸上皆是不甘之色。
他们脸上的不甘,很快变成了惊愕。
因为越来越响的马蹄声,忽然动地而来。
一队摆着楔形战阵的重甲骑兵,仿佛有如从昏蒙夜色中涌现的黑色魅影,从一侧的一处斜坡上,向着正犹豫不决的鞑骑们猛冲而来!
鞑骑们猛省过来,他们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啸,纷纷拔转马头欲掉头南返而去。
晚了。
已充分加速的重甲骑兵,整个楔形战阵有如一根巨大的黑刺,狠狠地戳入了散乱的鞑骑阵中。
那些手持骑枪的奋力冲锋重甲骑兵们,则有如嗜血的死神,疯狂收割着两旁那些闪避不及的鞑骑性命。在一片惨烈的哀嚎声中,玄虎重骑从鞑骑阵中犁出了一道宽阔笔直的血路。
有四十多名鞑子,在玄虎重骑这一凌厉的突袭中,或死或伤。
而玄虎重骑,只有三名骑兵受了轻伤。
昏蒙夜色中,玄虎重骑突出其来的凌厉冲击,及其造成的巨大死亡,形成了强烈至极的恐怖感,竟让这些久历战阵的鞑骑一击而溃。
他们无丝毫恋战之心,纷纷尖叫着纵马南逃而去,纷乱的马蹄踩爆了那些受伤鞑子的腹部与胸腔,发出沉闷可怕的卟卟声。待这些惊恐逃去的鞑骑离去后,原本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众多受伤鞑子,已是寂静无声一动不动。
田威的玄虎重骑并未追赶,而是迅速全体下马,就地斩下那些鞑子首级,剥下他们的盔甲,还顺便收拢了十六匹来不及逃散的健全鞑子战马。
玄虎重骑们动作熟练快捷,斩首级、剥盔甲、取武器,收马匹,这一系列动作在五六分钟内便全部完成。随即,人人皆获战利品,一脸喜悦的他们,与那些李啸军步兵一样,掉头北返金家庄堡。
此刻,已近亥时。
天地之间,重新安静下来。
已变得轻凉的晚风,吹散了月亮旁边的乌云,映照大地的月晖,变得明亮而温柔,宛如一位亘古吟唱的圣洁歌女,将南河两岸,那些横七竖八尸体中潜藏的人类灵魂,唤醒并带走,一同去了再无纷争与厮杀的安乐国度,永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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