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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九渊不怀好意,她仍藏身融天山。明知魔族四下设伏,她仍大摇大摆穿越九殛天网。明知画城有变,她还是公然归来。
她似乎生来不知低调为何物。
太史长令怒道:“画城傀首,已于十八年前战死殉城。尔是何人,竟敢冒充魔傀至尊?”
顼婳摸摸小恶魔的头,问:“听见没有,这才是正确的说法。”
小恶魔说:“他好像不打算让我们进去。”
顼婳说:“他在等魔尊来收拾我们。”
小恶魔歪了歪头,问:“那怎么办?师尊杀了那么多人,魔尊说不定会来得很快。”
痴阴沉道:“傀首出事后,太史长令将不朽神木的法阵与他的法宝空喉相连。他若不下令,只怕念和嗔也无法打开神木不朽,放我们入城。”
顼婳说:“是阿,可若不是如此,又怎么足够轰动呢?”
念和嗔可不像痴这样单纯,他们几乎是立刻就向族人散播了傀首回城的消息。立刻有无数族人赶往画城城门。
可赢墀还没有到。太史长令脸色阴沉,说:“你说你是傀首,有何凭证?仅有相似的容貌,就敢前来冒名顶替?你是魔族还是九渊仙宗派来的奸细?”
顼婳笑着道:“大祭司未得傀神开悟,自然无法识吾。不过画城与傀神血脉相通,它想必认得本座。”
太史长令一怔,什么?他冷笑:“画城砖瓦之地,焉能识你真假?”
顼婳说:“大祭司只识栽桑务农,对魔傀力量,知之甚少。本座身为傀首,倒是怪责不得。不过今日,且让大祭司见识一二,也算作本座回归之礼。”
说罢,她缓步行往画城城门。太史长令屏住呼吸。
青砖大道上,她白衣黑发,闲庭信步。与不朽神木相连的法阵空喉明明就在他身上,并未允许此人进入。但是她却轻易地穿过了法阵,画城震动,城门自开。
魔傀震惊,半晌之后,有人跪下高呼:“傀首圣安!”
声浪如潮,漫漫传扬。太史长令突然反应过来:“你撒谎!什么傀神认可!你本就是阵修,而画城法阵是你所布,你留有漏洞,要破阵入城当然轻而易举!!”
顼婳嘴角轻扬,太史长令身边,念君长发风扬,风华绝代。闻言他朗声道:“如此说来,大祭司也已经认出城下正是傀首?真是可喜可贺。”
太史长令顿时语塞,虽气得发抖,却无法言语。
此时,赢墀却被人拖住了——九渊仙宗阴阳院突然带着大批弟子聚集于天魔圣域之外。赢墀猜不透其用意,自然不敢擅离。只命鬼夜来追击顼婳。
鬼夜来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顼婳入城而去。
他站在画城之下,目露沉思之色——这个人的修为,又进步了太多。他看看翠色滴流、暗香盈盈的不朽神木,只觉得难以理解。法城法阵上竟然留有空门,而她直到此时,方拿出来戏耍太史长令。
可是画城法阵,十八年以来,魔族阵修研究了何止百遍?她究竟是在哪里留了空门,以至这么多阵修,耗时十八年无一人看出?
五百年修为的纯血魔傀,强大得有些逆天了。
而天魔圣域之外,天衢子带着座下内门弟子出来实践。说是实践,却没什么课程。他们只是在这里待了一阵,最后实在无聊,还烤了会儿肉。
然后就离开了。
赢墀:“……”你他妈吃饱撑的,搁这儿玩犊子呢!
天衢子自神魔之息中,看见那个人举步入城。青灰色的城楼下,她从容而行,衣袂翩翩。正是披罗衣之璀粲,珥瑶碧之华琚。
他又想起融天山的十方世界,在十八岁那一年,他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还悦眼中所见、恋心中所念。于是逼迫阴阳同现、日月相逢,造就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世界。
可那画中仙不愿驻留人间,如虚实不能两全。于是追视凝望的人,注定幻梦成空,诸念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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