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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公孙仲谋看来,这么一对懵懂未知的年轻男女,不过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哪来什么刻骨铭心的儿女情长,就他自己而言,夫妻两人携手历经生死劫难,几十年的相互扶持,最后还不是分道扬镳?两个年轻人最多是难受一阵子,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是知云却不这么想,收养她的崇龙观老观主死后,她就彻底变成了孤单一个人,继而崇龙观覆灭,她连最后的栖身之所也没有了。就像人在溺水时会下意识地抓住一起可以抓住的东西,现在的徐北游就是知云紧紧抱住的浮木,只要依靠着他,知云觉得自己才不会沉到水底去。
知云低声道:“我不想走,我不想去道门。”
徐北游勉强笑了笑,违心道:“道门有什么不好?天上玄都,素有玉京之称,多少修士想去还去不了呢。”
听到徐北游这番话,知云真的是泫然欲泣了,低着头,不去看他,也不再言语。
徐北游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揽住她的肩头,柔声道:“别看我们师徒现在风光,可说不定哪天就要被人追杀,那是真正的亡命天涯,说不定哪天就顾不上你了,万一把你丢了可怎么办?所以才让你回道门,那里再怎么不好,总归是有一份安稳。”
小道姑还是低着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低低地呜咽着。
徐北游想要去给她擦泪,她却双手捂住脸庞,纤弱的肩头一颤一颤,显然是觉得自己被当作累赘给抛弃了。
不管徐北游方才的话语怎么委婉,知云还是听出了话语中的意思。
这是公孙仲谋的意思,与其带着这个小道姑,让她不知哪天死于非命,倒不如现在拿她换一个镇魔殿殿主的人情,皆大欢喜。
徐北游沉默良久,知云哭得没气力了,抽抽噎噎地含糊说道:“我见过那个人,他曾经来拜访过师父。”
那个人自然指的就是镇魔殿殿主。
徐北游没有说话,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欲言又止。
知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儿,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我走了。”
徐北游从背囊里拿出一本书,递到她的面前,故意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不是喜欢这本帝鉴图说的图画吗,送你了,路上解闷。”
知云下意识地接过书,怔然失神。
徐北游拉起知云的手,朝两名老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镇魔殿殿主望着朝自己走来的知云,脸色平静。
距离还有几十步的时候,徐北游停下脚步,松开知云的手,轻声道:“去吧。”
知云双手紧紧抱着那本帝鉴图说,独自一人缓缓走向镇魔殿殿主,不住地回头张望。
似乎是希望徐北游能出声喊住自己。
不过徐北游从始至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招了招手。
最后,徐北游竟是鬼使神差地与这位镇魔殿殿主对视一眼。
下次再相见,徐北游又该是以何种身份来面对这位镇魔殿殿主?
待到两人彻底走远之后,公孙仲谋拍了拍自己徒弟的肩头,淡笑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丢了个小媳妇,为师送你个小玩意。”
说话间,一方印章被公孙仲谋丢到徐北游的手里。
通体碧玉,底面刻着灵宝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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