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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我惊讶的是,此时的他,脸上竟然都变了模样,一对眼睛凸起,呈复眼状,嘴唇咧着,一对黑色钳状口器从他牙龈上伸展出来,呲出了唇外……
这副人不人,虫不虫的模样,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吴先生,你这……”
吴纶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低头一看,不禁失色,一晃身消失在大堂之中。
我回头看谢志坚,见他一脸骇然,抬手指着吴纶消失的方向:“他跑了!”
“不要紧,会回来的。”
谢志坚还想说什么,我却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制止他再说下去。
我知道他想问,吴纶到底是人是鬼。
但这吴纶也是个可怜之人,我们没有必要再在他心口戳上一刀了。
不出所料,片刻之后,吴纶重又出现在大堂之中,身后还跟着戴面纱的云瑶。
吴纶尚未开口,云瑶已冲我欠身行礼:“云瑶谢过先生,饶我夫君一命。”
我摆了摆手:“误会罢了,伤了吴先生这么多宝贝,该我道歉才是。”
云瑶又一欠身:“此处杂乱,请二位先生移步二楼奉茶。”
我点头答应,吴纶和云瑶带我们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带床的房间。
“二位先生请坐,我去倒茶。”
我们落座,吴纶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
此时的吴纶,已经重新换过一身黑袍,脸上也恢复了那消瘦的模样,虽然也不好看,可至少还有个人样,与刚才那副面孔比起来,顺眼多了。
“吴纶莽撞,误会了先生,还请先生不要介意,您是赊刀人会首?”
我点了点头:“对,我叫杨林。”
微微一顿,我就忍不住问:“先生之前为什么认定我是冯坛主,冯坛主又是什么来头?”
吴纶沉默了一下,显得有些尴尬,但终究还是答道:“二位既是江湖中人,想必也听说过太平道吧,那冯满山就是太平道贵州总坛的坛主。”
“哦?”我和谢志坚对视了一眼,虽然之前心里已有猜测,但得到吴纶亲口证实,还是让我们都有些惊诧,太平道正和左江苗寨合作,按理说,吴纶应该与冯满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知他怎么会对冯满山如此痛恨,以至于一经认定,出手就是杀招。
不等我开口,吴纶就歉意的说:“冯满山想把手伸进我们寨里,我几次拦阻,已经惹得他非常不快,之前他曾派人放话,我若是再阻挠他们的事,便要亲自与我面谈。”
“巧合的是,我刚刚又一次搅了他们的事,二位随后便深夜到访,吴纶这才误会了二位,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我摊手笑道:“不要紧,也怪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我这话说完,只见云瑶端着一个茶盘进来,上边放着一把铜壶,几个黑陶大碗。
她款款而动,给我和谢志坚分别斟了一碗茶,那茶色深褐,散发着一丝古怪的香气,似是某种药草,却又闻所未闻,温度到是十分适宜,并不太烫。
谢志坚没敢碰茶碗,而我则端起碗来,晃了晃,在吴纶和云瑶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好茶!”
这茶入口微苦,但随后回甘,有点甘草菊花茶的味道。
他们见我竟然如此痛快的把茶喝了个精光,先是有些诧异,但随即连吴纶那张呆板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自己也端起茶碗一口气喝光,才笑道:“杨会首果然是爽快人,之前吴纶有眼无珠,竟将你看错成了冯满山那种奸诈小人,着实该罚!”
苗家人素来好客,对朋友一向热情坦荡,但如果客人扭扭捏捏,对主人心存防范,会令主人非常不快,甚至当场翻脸。
而我毫不犹豫的喝了茶,表现出了对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自然也博得了他们的好感。
我这才笑着问道:“难不成,我与那冯满山长得很像,不然先生怎么会认错?”
吴纶笑道:“我与冯满山其实从未谋面,但对他也做过一番调查,杨会首的气息,竟与传闻中冯满山的寒风地狱有七成相似,都是锋锐无匹的刀气,实在很难区别得开。”
我稍一回想,他的确是在我释放出气息之后,才一口咬定我是冯坛主的。
“巧合都凑到一块去了,真是有意思,不瞒先生,我刚刚是亲眼见你救下了那些越南姑娘,又听你说要拿她们做蛊基,有心救人,这才尾随而来……”
吴纶面露释然,端起茶碗:“想不到杨会首心存仁善,竟愿意为一些素不相识的姑娘挺身而出,如此侠义,吴某很是敬佩,以茶代酒,这一碗,敬你的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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