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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6章 平衡术（第1页）

第九百一十六章平衡术看到皇上发了这么大的火，田保吓得连连磕头，口中叫着：“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千万不要伤了身体啊！”“老臣有罪！”颜守成也伏在地上说了一句！当然，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并是真的认为自己有罪。另外，他也知道，虽然皇上发了很大的火，但却并非是冲着他来的，因为他刚才这番话确实有些不中听，但跟他要造反却一点儿也不沾边！所以，尽管皇上嘴上骂得是他，实际上却是在骂吴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计划，已经实现了大半！嘉庆帝又发了一通火，才终于消停了下来。“首辅、田保，你们都起来吧！”嘉庆帝坐在椅子上，冷冷的说道。“多谢皇上！”“多谢主子！”两人站起来后，都垂手站在一边，等着皇上发话。嘉庆帝冷冷的瞥了一眼颜守成，说道：“首辅，你刚才那番话，明摆着是说吴王要谋反！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亲不间疏吗？”“老臣心中只有皇上，没有其他。”颜守成沉声说道。“好一个‘心中只有皇上，没有其他’！”嘉庆帝又瞪了颜守成一眼，然后看向田保：“田保，你觉得，吴王会造反吗？”在这一场王储之争中，田保的策略是跟齐王和吴王都保持亲近，而不是像颜氏父子这样，明确的站在齐王这一边！两边都押宝的好处和坏处是显而易见的！好处是，甭管最后哪个王爷上位，他都能搭上话。而坏处是，像他这样的两面派，甭管最后哪个王爷上位，他都不会受到重用！其实，对于他来说，一旦嘉庆帝龙驭宾天，新皇上位，他也根本就不奢望着再受到重用了，只要能保住性命，安心享受这么多年积攒下的财富，那就可以烧高香了！因此，面对嘉庆帝的询问，他还是选择两不得罪的策略！因为他知道，尽管颜守成对吴王的攻击非常凶猛，但皇上未必就会真的因为此事而废掉吴王，相反，皇上甚至还有可能反过来对齐王更加忌惮呢！一直以来，皇上都是采用平衡术来维持自己的绝对权力！他迟迟没有立下王储，表面上的理由是一直没有考虑好齐王和吴王谁更适合继承王位，但实际上，皇上就是故意在让齐王和吴王争斗，他们两个斗得越厉害，皇权就会越稳固！只有齐王和吴王的实力旗鼓相当，谁也无法完全压制谁，这样才最有利于维护皇上的绝对权威！然而，如果吴王倒了，齐王一家独大，那么对皇上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齐王就有了跟皇上掰一掰手腕的资本！皇上越是年迈，对于这件事，就一定越是敏锐！他几乎可以断定，只有在皇上即将龙驭宾天的那一刻，皇上才会真正确定由谁来继承皇位，在此之前，他绝对会维持住齐王和吴王的平衡，让他们互相牵制！可是，颜守成今天说话却如此咄咄逼人，硬是把郭平涛私自进京一事跟吴王绑定在一起，甚至还诬陷吴王有谋反的倾向，这是在逼着皇上废掉吴王啊！如果皇上真的废掉了吴王，那么谁来跟齐王唱对台戏呢？难道要皇上亲自上阵吗？其实，要说揣摩皇上的心思，颜守成和他原本也是不相上下的！但是颜守成因为一心想要扶持齐王上位的缘故，因此才如此冒进，没有完全站在皇上的角度来考虑此事，而是站在了齐王的角度，甚至还给皇上施压！这可是犯了皇上的大忌啊！这些念头在田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意味深长的瞥了颜守成一眼，说道：“回主子的话，奴才觉得，吴王和齐王都是忠臣孝子，他们是不会有反叛之心的！至于郭平涛贸然进京之事，或许其中是有什么误会。不如主子把郭平涛召进宫来，一问便知。”听了这话，嘉庆帝不禁是向田保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如果田保不说这番话，那么在颜守成的逼迫下，他还真是有些不好下台呢！虽然他是皇上，完全可以不听颜守成的，甚至可以把颜守成斥责一顿，免去他的首辅之位，但对于他这个把面子看得无比重要的皇上来说，显然不会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来处理此事！他向来都是“以理服人”！“嗯，你说得没错，朕的儿子，朕自忖还是了解的！他们虽然谈不上有尧舜之风，但忠孝之心，他们还是有的！我们大宁向来以孝治天下，如果朕的儿子都不忠不孝，朕还有何颜面做这一国之君？！”嘉庆帝伸手指天，朗声说道！颜守成又跪在了地上，眯着眼睛，沉声说道：“老臣有罪！”“首辅的一片忧国忧民之心，其实朕也完全明白！但是，作为首辅，你更应该明察秋毫才对，怎能妄自揣摩？如果靠着揣摩来施政，那么朝政将会松弛到何种地步？！国家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嘉庆帝话里有话的训斥道！“老臣有罪！”颜守成只能继续重复这句话！“好了，你起来吧！”嘉庆帝抬了抬手。颜守成轻轻吐出一口气，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而这儿的地板又冷又硬，跪在地上的滋味可不好受啊！不过，刚才连续的几次下跪、起身，把他折腾的够呛，他想要站起来，但突然有些使不上劲，不但没能站起，反而差点歪倒在地上。田保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关切的说道：“首辅，您小心着点儿，可千万别摔着！”嘉庆帝则话里有话的说了一句：“刚才还说首辅今年已经八十一岁了，虽然看起来身体还挺硬朗，但毕竟是老了，年龄不饶人啊！”听了这话，颜守成心中不禁是猛地一沉，他太明白皇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本，他是想借郭平涛私自进京一事来扳倒吴王，扶齐王上位呢，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连他的稳坐了二十年的首辅之位都要保不住了！一瞬间，他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控制不住的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