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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岳从怀里掏出一把短|枪,塞给露生:“拿着,如果我不行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不许哭。”
露生咬牙接过枪,什么也不问。
他们侧耳静听外面一片骚乱。求岳将露生护在身后,自己先探个脑袋出去——好的!OJBK!没有人!他俩撒腿儿就跑,兔子一样往马路对面冲,一阵灯光照过来,不知几辆车子追了过来,前面也有车!
——眼前黑洞洞的一支枪口,后面正是戴笠!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露生推开求岳,举枪也射——哪里打得中?
枪声响了,一枪,又一枪。
——颈上一阵剧痛,露生抓紧了求岳的手,死也死在一起了!
从他们后方传来倒地的声音。
戴笠抓着他怒吼道:“疯了吗?!”
一个小时后,他们坐在紧急起飞的飞机上,戴处长面色阴沉地处理伤口。
金总:“兄弟你就不要生气了……”
戴处长:“。”
金总:“我婆娘这个人性格比较激烈。”
戴处长:“哦。”
金总:“脸还好吗?”
戴笠冷笑:“哼。”
——气氛超尴尬!
昨天下午,戴笠带着飞机抵达布鲁日,但是怎么也联系不上陆小姐。这情况不妙,戴笠自己留守港口,一面派人向伦敦搜查。当夜国内就发来电报,可能有人要在伦敦行刺。
戴处长坐不住了,所有人马飞奔往伦敦,找了整整一天,最后是循着枪声冲到了大使馆附近。
戴处长怒道:“没见过你们这种人,既不会使枪,逞什么英雄?难不成以为我要杀人灭口?”
不然呢?
你举着枪过来正常人反应都是要自卫啊。
露生在一旁听了半天,忍不住开口:“不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金家刁难过孔部长,想来委员长心中,也觉得江浙财团不驯服。现在资金已经到手,万千罪责又悬于他一身……戴处长,你不能怪我们有此一想。”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怕的是赤壁孔明借东风,借完了周瑜就要杀人啊。
戴笠冷冷地回过脸来:“现在呢?”
露生和求岳就不说话了。
“你们未免太小看委座,也太小看我戴笠。”戴笠的声音中有了些怒意:“我要杀你,犯不着这样惊动四方。委座又岂是心胸狭隘之人?你在美国拼杀搏命,国内都是翘首以盼,你要游玩,也都顺着你。你把大家看成什么,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们殷殷切切,就是等你这个戒心?!”
一席话说得求岳露生都无言,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心头什么滋味。
说实话,他们没敢把心交托给这些人。他们在以后的史册里,名声太臭,即便是眼前,他们也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人。
可他们毕竟坐在一条船上。
许久,求岳问:“来的这帮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还在查。但我们的人死了,所以我立刻赶到伦敦来。”
“陆小姐呢?”
“死的就是她,挨了五枪。她死前想把电报发回国内,手还停在发报机上。”
机舱里沉默极了,只有医护人员拨动器械的声音,深黑的夜幕从机舱外辽阔地伸展开,无垠地、是向着夜色深处航去。
“有一句话说给金参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托则信,不信何托?”戴笠走到舷窗边,望窗外望不清的夜色:“实不相瞒,我和你一样没有入党,但那又怎样?做人做事瞻前顾后,不如不做。”
夜航的灯光微微照亮他的脸。
求岳想问他,那王叔叔呢?你还会追杀他吗?话到嘴边,没有问出来。他和露生都是孩子一样纯净的心地,受得苦、受得委屈、可是经不住别人把心摊开了给他看。
哪怕这颗心里,藏了许多残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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